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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佣兵。吾可以自己走。」
进入森林后没多久,像个尸体还是人偶一样僵著不动的零,突然活动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雪积得很深喔,你这样应该走不动吧。」
「走得动。吾可是魔女啊。」
我叹了口气,把零放在地上。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积雪应该会埋到她的膝盖附近……但零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居然优雅地站立在松软的新雪上。
「原来如此,的确很有魔女的风格。」
我露出苦笑,但零却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刚才已经在森林里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了。
我姑且是朝著海边走,但实际上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确切位置。
镇上的光亮几乎隐没在远方了,在视线不良的夜间森林环境下,继续赶路也没什么意义吧。
酒意完全消退了,冰冷的空气沁入体内。
「跑了这么远,奥尔迦斯那个混蛋应该不会再追上来乱吠了。在这里睡到早上再出发前往祭坛吧。结果我们还是把馆长扔下了啊——」
「吾在生气喔,佣兵。」
「我也一样啊。」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抓住枯枝,用力扯断。
把积雪踩实,替火堆打好底子之后,将枯枝小心架好,注意留出空隙让空气流通。就在我像这样忙著准备生火的时候,零突然用力抓住我的脸颊,拉到自己眼前说:
「气的是你啊,佣兵。吾是在对你生气。」
「……我也一样啊。」
听到我又重复了一遍,零的表情显得有些受伤。
我把零压回去坐好,自顾自地继续准备生火的工作。
可恶,完全点不著啊。
「你是想问我那时候为什么要逃走对吧?你是想说我们根本什么坏事都没做吧?你说的没有错,完全正确。可是据理力争一点意义也没有。这种法子就算是用在那个彻头彻尾的教会信徒,那个正经八百的队长身上,也不怎么管用。就算我们可以解释『因为教会骑士团出手攻击所以才还手,把他们都杀光了』又能怎样?没有人会相信。」
「这……」
「我不希望让你变成屠杀教会骑士团的邪恶魔女,所以才选择逃走。我也觉得除了逃走想不到其他方法的我很没出息,觉得很火大。」
「那么,为何要让他们得逞!凭著正当理由向教会骑士团反击,若还有人认为是吾辈不对,就让他们去讲啊!吾才不怕他们说。」
我刻意狠狠地叹了口气,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喂,魔女。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这种问题早在我才十几岁的时候就扪心自问过不知多少次了。错的是对方,不是我,可是世界不会为我改变,所以只能改变我自己——只能放弃、忍耐、随波逐流。」
「吾才不想拯救这样的世界!」
「所以啊,你可以改变这样的世界啊。」
我用爪尖点了点零的胸口。
零那双燃著怒火的眼睛,吃惊地瞪得圆滚滚的。
「你不是会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吗?然后呢,身旁有个身为堕兽人的我,简直和史诗中的英雄没两样啊。当成为英雄的我们凯旋回归诺克斯大教堂后,就能呛爆那个叫作奥尔迦斯的混帐。然后再护送诺克斯大教堂的人到威尼亚斯,又可以顺便赚个人情——怎样?很完美的作战计画吧?」
零数度张口欲言,最后却苦著脸低下头去。
看来她还是无法同意我的意见。
「……反正,教会又会制造一场谎言。」
「谎言?」
「『将意图毁灭世界的魔女打倒的英雄正是教会』之类的。他们会将吾的存在埋葬于黑暗中。或许遭到暗算,像代行那样被封印起来。」
原来如此,的确有这个可能啊。
在了解教会创始的真相后,我也无法断言不会发生这种事。
「……那不然要怎么办?回去诺克斯大教堂,好好回敬那些人一顿吗?」
零摇摇头。
「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要不要和吾一起逃走啊,佣兵?」
这出乎意料的提议,让我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你说要逃走……能逃去哪里?」
「你说过你不是为了世界,是为吾而战。那么就算世界毁灭了,只要吾还在你身边就无妨吧。反正世界总有一天会改变,会慢慢改变的。吾辈只要躲在某个地方隐居,静静地旁观世局变迁就好。」
「喂,魔女……」
零伸手揪住我的衣服。
她抬起头仰望著我,神情十分严肃,看得出她的确很努力想要说服我。
「佣兵。现在就把你的名字告诉吾吧。这样一来,吾就能赋予你与吾同等的寿命。一起生活、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