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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啦,抱歉抱歉。只是我以为您会说『才没有那种事』来否定我的话,没想到却直截了当地认可了呢。」
「因为事实上,我的确被副队长大人放逐过一次呢。我并不打算否定这一点。」
「也是呢。」
巴尔赛尔一面轻笑,一面从回廊往中庭踏出一步。但看见吉玛下意识退避的样子,他又再次退回回廊。
「虽然我没有立场这么说……但队长的美德,就是懂得相信他人。您相信魔女阁下,也相信了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副队长。就连多年来一直对队长说谎的我,只要您认为我的意见是正确的,就会坦然接受。我非常清楚,要做到这一点有多么困难。」
「听你这么说,我不就是个烂好人吗?」
看见吉玛皱起眉头,巴尔赛尔微微一笑。
「您认为当个烂好人是件坏事吗?——其实,位居组织高位的人,不需要特别出色的能力喔。拥有能干的部下,就能让组织顺利运作,只要上位者能够受到部下的拥戴,组织就能长久存续。」
「你是说队长不过就是个摆饰吗?」
「有权做出最终决断的人,怎么能说是摆饰呢?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我认为成为人上人的唯一且必备的条件,就是宽大的心胸。毕竟我曾经亲眼见识过心胸狭窄之人所率领的部队是什么模样。」
吉玛意识到对方是在暗指自己的父亲,脸色不由得一沉。
「……为什么你一直不说真话?告诉我父亲是个残忍的男人……所以你才会杀了他。」
「因为没有必要告诉您。」
「那是我的父亲!」
「那又怎样呢?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人渣,对您又有什么帮助?」
吉玛闻言瞪圆了双眼。
「队长心中的父亲,是个温柔和蔼的男人,是一位品格高尚的骑士,不是吗?既然队长以这样的父亲为目标而努力,把那个人的本性告诉您,向您坦白令尊杀死了我的家人……而我也杀了您的父亲——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不会像这样因为事迹败露,让我对你如此生气吧。」
这种话中带刺的说话方式,让巴尔赛尔脸上浮起苦笑。
「您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事实上,就连那个恶魔也会选择性回答问题呢。而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
「但是,最后还是搞砸了。」
「是啊……所以我觉得自己也不需要继续扮演监护人的角色了,可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一下子很难改变啊。虽然我努力和您保持距离,但看见您像今天这样喝了酒后,一个人醉茫茫乱晃的样子,还是会忍不住追上来看看。」
吉玛不服气地想要开口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除了从口中呼出雪白的气息外,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无法以言语表达的心情,就这样堵在胸口,无从宣泄。
心情突然焦躁起来,吉玛又啃起手套了。
「队长,您的坏习惯又——」
「队长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
突然有人从背后呼唤自己,吉玛回头查看。
只见一位高大的老人,从回廊深处走了过来。
「副队长大人……!」
「因为没看到你回房歇息,所以有些担心。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只是……我突然不太想回去而已……说来或许有些可笑,我的双腿不自觉地带著我来到了大教堂。明明不久前才知道了教会犯下的滔天大罪呢……」
「我能够理解。」
瑞兰德平静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在听了主教阁下所说的话之后,这颗对神起疑的心,还是不断向神祈祷。这根深蒂固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呢——不过,还是请你尽早回去歇息吧,外头已经十分寒冷了。要是队长因此病倒,可就伤脑筋了。」
「那么……」巴尔赛尔的身影在回廊柱子的阴影中隐去。
「我也该回去和魔女他们会合了。副队长,队长就拜托您照顾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听到巴尔赛尔毫不拖泥带水,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吉玛不由得轻呼了一声,带著苦涩的表情欲言又止。
「……是否要将那人叫回来呢?」
「啊,不用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是因为那个勤务兵杀害了队长的父亲的事情吗?」
吉玛闻言吓了一跳。
在行军的过程中,她一直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就算被问到在「禁书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把自己和巴尔赛尔之间的恩怨隐瞒不提。
她本来以为,瑞兰德应该没有发现才对。
「以前那么依赖勤务兵的队长,从『禁书馆』回来之后,就一直对勤务兵敬而远之。看不出有问题才奇怪吧。我已经问过勤务兵,而他也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请你务必记得,士兵会时时注意为将者的一举一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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