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口:
「对了,佣兵。队长先前不是一直很尊敬勤务兵吗?基于养父的身分、师傅的身分,还有朋友的身分。」
「干嘛突然问这个?嗯——至少在知道她父亲死亡的真相之前是这样啦。」
「这才是吾感到不解之处呢……」
「感到不解?」
最近总觉得这家伙的思考方式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但身为魔女的零,在根本上的概念还是与人类有所不同。
「队长先前只不过是不知道真相而已,但勤务兵始终都是她的杀父仇人。在这十几年来,队长一直都敬爱著勤务兵,而且先不论勤务兵内心的想法多少有些差异,但他的行为始终对得起这份信赖——不是吗?」
「嗯,是这样没错。」
「直到最近才得知勤务兵是自己的杀父仇人,那又如何?只不过隐瞒了这么一件事,就能让十几年来建立的关系一夕崩坏吗?」
「你确定要问我这个从未与他人建立深厚关系的家伙这个问题吗?」
完全搞错提问对象了吧。
看著我皱起眉头,零说了句「原来你也不懂啊?」似乎稍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也不是不懂啦。应该是说,如果『从常识来判断』……明明十几年来都相信著对方,但对方却说谎,欺骗了自己——背叛了自己。就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还说过其他谎言,担心以后还有受骗的可能。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关系越是深厚,就会崩坏得越严重。」
「关系越深厚,就会崩坏得越严重啊……」
嗯嗯……零沉吟了一下,不知为何打量著我的脸。
「你干嘛?」
「吾只是在想,假设吾与你的关系产生崩坏,到时候肯定严重到不行吧。」
我不禁失笑地说:
「啊——也是啦。搞不好会毁掉一整个世界呢。」
「那还真是恐怖。吾可是希望这段关系能持续到永恒呀。」
「永恒?就是拯救完世界也一样吗?」
听见我的疑问,零一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说:
「诚然。吾拯救世界之后,你就能变回人类,开一间梦寐以求的酒馆。然后吾每天都会去酒馆吃你煮的料理——怎么样?很不错吧?」
试著想像了一下,我露出苦笑。
由于那副景象太吸引人,害我忍不住产生「真不错啊」的念头。这样的我实在太可笑了。
即使如此。
「是啊……的确很不错。」
我也只有这个答案。
零听见我的回答,满足地露出微笑。
「对吧,对吧?」
如此反覆确认。
2
吉玛沉著一张脸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到吃晚餐的时间了。
由于巴尔赛尔依约前来蹭饭吃的缘故,吉玛过来时,正好看见了我和零跟巴尔赛尔三个人一起吃饭的场面。
「看起来不像是送追加物资过来的表情啊……出了什么事?」
「馆长在马车里面吗?」
吉玛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以尖锐的语气如此开口。
「嗯,他在马车里边吃饭边看书……」
「我有话要问他,打扰了。」
只拋下这句话,吉玛就从我们面前走过去,钻进马车当中。
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所以我们也放下晚餐,跟在吉玛后头。
拨开有点脏的防寒用篷布,踏进马车之后,只见馆长的反应依旧很平静,一边看书,一边面无表情地吃著用山羊奶煮到软烂的面包。
之所以吃这种东西,是因为前身是个昆虫堕兽人的馆长,对于「咀嚼」这个动作还有些生疏。话虽如此,手指动作倒是掌握得挺快的,我想这都要归功于馆长对于书本的执著吧。
虽然还得过好一阵子才能学会走路的样子,不过只是坐在原地,自己翻书来看还是做得到。
而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馆长,被吉玛毫不留情地揪住衣领,一把扯到眼前。
「请、请您冷静点,队长!动用暴力是——」
「给我退下,巴尔赛尔!我没时间慢慢来了!」
遭到厉声警告后,巴尔赛尔顿时停止了动作。吉玛的双眼始终盯著馆长不放,用颤抖的声音问了个简短的问题:
「……是真的吗?」
馆长半睁著眼睛回望吉玛说:
「我、我看不到……结、结界里面的状况。给、给我说清楚点。你到底想问什么?在大教堂里……究竟听到了什么?你到底……想知、知道什么?」
「主教阁下说,代行大人不在祭坛当中。正确来说,教会当中本来就没有人担任代行这个职位……而是在七大主教死后,受封代行的名号葬在祭坛当中!」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