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加快了脚步。我一把抓起她的衣领,把人拉回来,默默把她扛在肩上。
「你在做什么?」
「只是觉得现在叫你『走慢一点』也没有用而已。」
「真是观察入微呢,不愧是佣兵呀。吾觉得自己搞不好能在那个『禁书馆』一窝就是上百年呢。」
零的这番话,让巴尔赛尔大声笑了起来。
「可惜的是,我觉得里面的禁书几乎不是能让魔女阁下感到开心的类型呢。会被教会指定为禁书,却又广受欢迎的书呢,几乎都是情色书刊呀。」
闻言,吉玛乾咳了几声。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小声地斥责巴尔赛尔:「不、不要大剌剌地讲什么情色书刊啦。」不过,零似乎还是没有失去对「禁书馆」的兴趣,一直催促我快点走。
「收藏了描绘人类欲望的禁书,这样的堡砦却被恶魔占为己有,甚至用来招待教会骑士团——不觉得颇有诗意吗?那里究竟有什么在等待著吾辈呢——连吾也有些期待了。」
人体路标似乎是呈等间隔设置的,每当我们快迷路时,就会以一种异样的存在感出现在我们眼前。
顺著路标走下去,对方甚至还特地指引了水源的所在之处,可说是体贴入微到让人有点受宠若惊。
在平原上走了两天,露宿一晚之后来到早上——又走了半天以后,突然发现天上飘下一点一点的白色物体。
「……是雪吗?」
吉玛脱下手套,伸手去接,再把落在指尖上的白色物体搓了搓。
「是灰烬。」
「好像看不到火山啊……」
「是融矿炉喔。」
巴尔赛尔答道。
「据说尼埃朵拉堡用来溶解金矿的融矿炉,从来没有熄过火呢。」
「燃料是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堡主对于书本的热情吧。」
说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之后,巴尔赛尔自己一个人笑了。
抬头望著天空,可以看见灰烬无穷无尽地飘落下来。越往前走,情况越是严重,于是我们用布片掩住口鼻,在如雪花般的灰烬中又走了一整天。
接著来到第四天。
「……喂,看那个。」
在灰色的景致中,出现了不知道是第几支的人体路标——在那底下有人在等著我们。
「是敌人吗?」
「不是……不过是魔女——不对,是魔法师。」
「什么!」
意思是说,对方可能是「零之魔术师团」或「不完整之数字」的旧成员吗——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好消息。
零从我的肩上一跃而下,示意吉玛和巴尔赛尔往后退。
与此同时,我便举起了大剑。
巴尔赛尔拿出弓箭做足准备,吉玛晚了一步也跟著拿起斧头。
零从怀里取出邀请函,连同信封一起扔在地上。
「吾辈应邀请而来。出席者包含教会骑士团诺克斯远征队长、其勤务兵巴尔赛尔,以及担任护卫的魔女与兽人战士。」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
对方回应了。
只见掉落在地上的邀请函,自动爬到了那名魔女脚边,接著她便伸手捡了起来。
「馆长也期待诸位客人的到访呢——」
馆长?正当我们心里冒出这个疑问时,巴尔赛尔就轻轻开口解释:
「据说尼埃朵拉堡的历代堡主,都喜欢让别人称呼自己为馆长。他们似乎很中意『禁书馆』这个别称……」
「那么……」吉玛露出心安的笑容说:
「意思就是堡主还活著喽?」
「谁知道呢……考虑到对方是如何送来邀请函的,还是别抱太高的期待吧。因为送到我们手中的邀请函上,可是印上了尼埃朵拉堡的纹章啊……」
吉玛不由得痛苦低吟。
她收起笑容,从正面看向魔女。
「我等还有任务必须去完成!但为了不辜负贵方的好意邀请,由身为队长的我代为赴约!倘若对此感到不满,大可直说!」
吉玛以坚定有力的语气如此声明,而那位魔女则是恭敬地弯下腰来应道:
「感谢各位不辞辛苦,长途跋涉而来。还请叫我司书就可以了。」
2
如果请不世出的艺术家以人类骨骼制作一道门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道门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完美保留形状的头盖骨、在心脏部位镶上红宝石的肋骨、勾勒出艺术般曲线的脊椎骨,以及雪白的大腿骨。
不知为何,我很想用「巧夺天工」来形容这扇将上述那些骨头以极为复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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