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自己的家人了吧?如果你想和老鼠一起去鲁多拉,吾不会阻止你的。」
……原来如此。
难怪她刚才的演说时会说出「即使吾必须一人独行」这样的话啊。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种比喻,但没想到她真的想过把我排除在外。
「吾刚才也说过……这次的惨剧都是吾所造成的。你大概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吧?你想责怪吾也无所谓。」
「这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打倒谁才能结束这一切』吧。事到如今还纠结这个干嘛?」
「就算有可能因为吾的关系,害死了你的父母也一样吗?就算让你的故乡化为焦土也无妨吗?」
我沉默不语。
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罐头塞进行囊之后,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有点好奇零究竟带著什么样的表情和我说话,就偷偷望了床上一下,才发现零为了不让我看到表情,竟然背对著我缩成了一团。
「……虽然只是间接的,但吾有可能杀死了你的家人。」
「嗯……或许吧。」
「老鼠的父母也是。倘若师傅的魔术影响范围扩及南方,他们肯定在劫难逃。」
「很难讲啊。要是他们顺利逃进鲁多拉大教堂里,也许还有机会存活。」
「这时候,整个大陆上也有许多无力的弱者,正遭受恶魔蹂躏。吾──!」
「别喽嗦啦。我会陪你一起去。就算你成了史上最惨烈的魔女事件的元凶也一样。」
听到我斩钉截铁地这么说,原本背对我的零回过头来看著我。
看她一脸无助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往常那个威风凛凛的天才魔女啊。
「我当然担心村子啊,还有我的父母。但我根本不知道父母现在是不是还活著。而且那个村子很小,搞不好在恶魔袭击之前就消失了……所以其实我也没有多担心。如果只是因为危机变成现实,就突然涌起思乡之情扔下你就跑的话,总觉得……该怎么讲……就是很那个啦。」
在我说完的瞬间,这无厘头的描述方式让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佣兵,吾完全听不懂你口中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呀。」
「等等,你应该知道吧?该说是很丢人呢,还是很没出息,说穿了这种行为就是没有胆子去北方,却拿父母当藉口逃走而已……就是那个感觉啦。」
「原来如此,是这个啊。」
零抖著肩膀笑了好一会之后,轻呼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仰躺在床上。
「这样啊……嗯……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感觉会很那个,就没办法喽。」
她自顾自地点点头,露出一抹坏笑望著我:
「那么──佣兵。就陪著吾一同踏上拯救世界的旅程吧。」
零还是老样子,把拯救世界这种大事,说的像是在问要不要睡个午觉一样轻松。
所以我的语气也随意起来──
「那零食只能带三枚铜币的分量喔。」
并开了个小玩笑。
神父愿意陪莉莉回去喔──莉莉笑魇如花地冲进来报告时,已经到了那天的晚上了。
在莉莉忙著说明的时候,就连神父也跑来我们的房间,规规矩矩地告知我们要暂时中止教会下达的监视工作。
「吾会感到寂寞啊,神父。还有老鼠也是喔。吾很喜欢和你们一起旅行的感觉。」
「过奖了。但就我个人而言,只留下了好几次差点白白死去的糟糕回忆啊……」
的确,他说的没错。因为跟我们待在一起的缘故,神父已经不知多少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了──不过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家伙自己太弱了。
「跟你们说喔,那个啊,要是莉莉找到爸爸妈妈,还会回来这边喔。所以大哥哥和大姊姊,也要回来这里喔!」
「嗯,没死的话就会啦。」
我回答的很乾脆,而莉莉则是一脸受伤地低下头去。随后,神父的手杖便毫不留情地在我头上狠狠来了一记。
该死,我每次都躲不掉这招攻击。
「别担心,老鼠。即使吾没办法拯救世界,也会保住佣兵的性命。」
「不不,若是如此,还是请你牺牲佣兵,拯救这个世界吧。」
「要吾拯救少了佣兵的世界?吾觉得没有必要呢。」
「笨──蛋。要是到最后世界被毁灭了,侥幸存活的我还是会死掉啊。」
我把这个令人惊愕的事实告诉她后,魔女呢喃了一句:「这么说也是呢。」并皱起了眉头──
「那就两者一起保护吧。」
发出了十分可靠的宣言。
「你这种想法,我并不讨厌喔。」
我恶作剧似的模仿零常说的那句话。
零听了以后,用手肘顶了顶我,坏笑著说:「你也变得会说话了呢。」
看著我们俩一搭一唱的样子,神父相当不耐烦地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