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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以一介死灵术师的身分,将死者的意志转达给现世的活人而已哟。刚才的言行,确实是那名女子想要表达的言语和行动喔。如果她在死去之前见到你们,肯定也会说出一样的话,做出一样的行动呢。」
真的好可怜哟。这次又换成另一具尸体勾起嘴角窃笑。
是刚才莎娜雷喂过水的那个年轻男子的尸体。
「你们能够想像吗?这个男人是自己动手挖出埋葬自己的墓穴耶,就为了保护心爱的妻子。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详细经过吧?一定很好奇吧?这可是即将『在全世界广为流传的教会秘闻』呢。为了让世人看清教会有多么残酷,我等『不完整之数字』在世界各地不断替教会宣传呢。你们不觉得,就算在『女神之净火』的斑斑劣迹之中,这也算得上是特别骇人听闻的案例吗?」
「你这个……!」
零默默地制止了打算起身的神父。她的意思应该是「不要随之起舞」吧。因为我们已经明白,莎娜雷是那种喜欢惹人生气来取乐的人。
「挖墓穴吧。审判官这样告诉村民。」
另一具尸体以沙哑的声音这么说。
「她说,作为与魔女合作的惩罚,必须付出半数村民的性命。」
又换成另一个尸体开口。接著又换了一个,然后一个接一个,以接力的方式陈述教会的所作所为。
「而她又告诉村民,剩下的那一半要负责挖掘牺牲者的墓穴。存活下来的人,必须听著牺牲者逐渐走向死亡的痛苦哀号,好好忏悔自己的罪孽。」
「被埋进土里的人,全都是病人或老人,也就是村里的弱者。」
「男人的妻子身体不好,也没办法生孩子,于是妻子被选为活埋的人选,而这位丈夫不愿接受,选择自己代替妻子接受活埋。」
随后,说话者又回到这个削瘦的女子身上。
从神父的怀里无力地挺起身子,莎娜雷用沾染泥土的手指,轻抚神父的脸庞。
──简直就像个不停换玩具游玩的小孩子一样。
对莎娜雷来说,人类的尸体或许不过就是一种道具吧。
虽然我心里明白,但是亲眼看到尸体遭到玩弄,还是无法按捺心中的愤慨。
嫌恶、憎恨以及不快──在这片沉重的氛围之中,只有莎娜雷乐在其中,甚至还以充满哀伤的夸张语气,彷佛歌唱一般继续述说这场悲剧。
「女子泪如雨下地抓著男子不愿放手,而男子却笑著安慰女子。看著这样的两人,审判官笑了出来。接著便松口表示『你可以给他喝水喔』,只授予了这名妻子可以自由送水的权利。于是女子拖著病体,拚命地为男子送水喝。一开始她也会帮其他村民送水,但是体力一下子便负荷不住了呢。」
我眺望著整片田地。
埋在土里的村民,数量接近百人。
一个身体孱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喝到水。
「第一天晚上,四处响起恳求的声音──求求你帮我逃出这里吧。第二天晚上,变成了痛骂和怒吼──你怎么能只顾自己的丈夫啊,我要诅咒你!第三天晚上,只剩下呻吟声,已经有一半的人死了。第四天晚上,女子终于倒下了,再也没有人替男子送水。隔天男子也断气了。第五天的晚上过去之后,你们终于来到了这里。」
教会骑士团那些人,肯定看见了埋在田里的那些人向他们呼救的样子吧。但是教会骑士团没有权力干涉「女神之净火」审判官所下达的指令。
「你们可不要误会呀!这全都是审判官凭藉自己的意志做出的事情哟。这就是审判官在世界各处,打著搜捕魔女的正义之名的所作所为呀。吶,神父大人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拯救村庄免于挨饿的魔女,以及为了诛杀那名魔女,虐杀了村民的审判官,究竟那一方才是祸害呢?」
神父咬牙切齿,甚至都发出沉钝的声响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痛斥魔女本身就是一种祸害,但没想到莎娜雷说的话,好像对他「满有效果」的。
「吶,这下子你明白了吗?守护世界秩序的教会已经扭曲了,一定要有人将它导正才行啊。那么,谁有能力对抗教会呢?除了『我们这些魔女』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吧?」
「──无聊的开场白就到此为止吧,吾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零这番冷冽的话语,让莎娜雷立刻闭上了嘴。
「为了守护千人,不惜牺牲百人也要狩猎魔女──这是教会从五百年前坚守到今天的理念,也极为合理。到现在才批评这种做法『过于残酷』,根本就像个不通世事的小鬼。古老的魔女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啦,零?难道你站在教会那一边吗?」
「真是愚蠢的问题啊。吾只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而凡是与吾为敌者,无论是教会抑或是魔女,吾都不会手下留情──做好觉悟吧,不配称为魔女的『速成魔法师』啊。无论你拥有何种理想,怀有何等梦想,都不可能实现。吾送你一段预言吧。舍弃人身的你,将会彻底体验人身无法经历的痛苦而死。」
那张令人胆颤的美貌,平静无波,彷佛可使人血液冻结一般。
她的语调并不激烈,但是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令人难以呼吸。
面对此等压力,莎娜雷仅仅一笑置之。
在此同时,所有埋在田里的尸体也一起发出嗤嗤、咯咯的刺耳笑声。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了,夕阳将世界映成一片红。
黑色的田地宛如火红燃烧,那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