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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请问你的罪孽是?」
零悄悄垂下肩膀,看向莉亚。
「——所有的一切。举凡和魔法有关的任何罪孽,到头来都能追溯到吾身上。」
卡尔只是点头响应,没有继续追问。
「那么,吾辈还会在这里待多久?不可能现在立刻出发吧?」
零转头看向我。决定行程是我的工作。出发前必须准备好食物和装备,还要考虑到天路况。不过在这几天,我已经把这些烦杂的琐碎工作都处理完毕。
如今神父顺利完成工作,我们也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阿克迪欧斯了。
「如果天气没有突然转变,我打算明天早上出发。不过,那个……在离开可雷翁之前,我想绕去一个地方……」
「绕去一个地方?」
零和卡尔异口同声地追问,让我觉得有点尴尬。
明明是个佣兵,这样实在有点过度感伤了……不过我实在无法无视那个地方。
「我想去洛塔斯要塞……见泰欧一面。」
4
洛塔斯要塞的后院还是一样荒芜,宁静得像是时间停止一般。
原本聚集在这里的病人,现在同样把塔尔巴当成头目,继续住在要塞里。
那些人并不欢迎我们。那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塔尔巴似乎为了卡尔成为圣女的护卫而气到发狂。
——不要以为把幸存的人都治好了,就能获得原谅!
——死了这么多人。泰欧死了,泰欧的父母死了,连我最好的朋友也……!
——可是老大……你竟然这么随便就成了圣女的手下吗!
对方对自己这么说,等泰欧下葬之后就被立刻赶出洛塔斯要塞。说出这段经过的卡尔,声音听起来有点寂寞。
我们也差点吃了闭门羹,最后好不容易获准前往泰欧墓前扫墓——面对遗恨这种东西,真的无计可施。
即使知道憎恨无用,却还是消除不掉憎恨之情。
「嗨……还好吗?」
我一边说着有点丢脸的问题,一边在墓碑前蹲下。
泰欧的崭新墓碑下方,有人供奉了一个用白色花朵编织而成的花圈。我把之前在圣女宅邸里捡回来的刀子挂在墓碑上,仿造前人的做法,笨手笨脚地编了一个花圈。
如果我相信教会的教诲,那么在墓碑前供奉圆形的东西,代表的意义就是「希望能再次重逢」。
虽然泰欧大概不会想跟我这种人再次重逢就是了——
「我在这个国家要办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了。在领主老头的协助下,我们会在伊迪亚贝纳搭船出海。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过来打声招呼……那个……应该说是道别吗……哎,总之闷不吭声地离开实在不太好……」
我一边忸忸怩怩地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沮丧地摇头。
怎么样都说不好,而且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是无论如何都想过来一趟。明知道不会有回答,却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说话。
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很滑稽,但即使滑稽,也无法割舍。
这到底是悼念死亡呢,还是追忆故人——
「真是丢脸啊……如果我不是堕兽人,现在应该已经哭得惨兮兮了吧。直到现在,还是为了你的死感到悲伤……这里痛到快要无法忍耐的程度。」
——真是丢脸耶,大叔。明明是个大人,又是堕兽人的说。
一道充满无奈的声音彷佛在耳边这么说,让我忍不住发出笑中带泪的声音。
我对着幻听答上一句「是啊」。
「吶……泰欧。告诉我吧。父母去世,让你变成孤单一人之后……为什么你还有办法那样欢笑呢?要怎么做,才有办法变得像你一样坚强……」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我才一直不和任何人来往,独自活到现在。因为不想再次遭受伤害,所以才不对任何人抱持着期待。
到头来,我只是假装自己忘记过去离开村子、了解何谓孤独时的心灵创伤,直到现在都还对此念念不忘。
我沉默下来,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有意为之的咳嗽。
回头一看,零就站在近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方。
「……怎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那个……吾其实不是很了解这种所谓悼念死亡的心情……」
零轻声补充道:
「可是,之前在圣都吊桥那里……吾以为你死了。那个时候,吾非常难过,非常痛苦。就算只有一次也好,想要再次听见你的声音,希望你能对吾说些什么。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个……」
这种说话方式真是不干脆。我保持沉默,要她继续说下去。只见零怯怯地问道:
「——吾可以说给你听吗?」
「……说给我听?……是要说什么……」
「泰欧的思念。即使死去,人类还是会留下名为魂魄的内心。从刚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