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酒,是水。
「你不会喝酒吗?」
「也不是不会。只是以前曾经在喝醉之后跑去夜间飞行……一看到远方有灯光,也不管还是晚上就直接朝着那边飞过去,最后果不其然发生了惨剧。从那之后就很少碰酒了。」
这样啊。原来这家伙不管何时何地都可以从高处跳下来自杀啊……
「会飞也很辛苦呢……」
「不过也有好事喔。在晴空当中独自飞翔的快感啊,如果我不是老鹰堕兽人,可能就体会不到了。听到我这样说,你大概会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不过我真的觉得自己身为堕兽人实在太好了。」
如同卡尔的猜测,我露出前所未见的诡异表情看着他。为自己身为堕兽人感到骄傲,就是发狂堕兽人的最大特征。要是没有发狂,我们这种存在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觉得自豪。
「要是一直只看缺点,会变得悲观也是无可奈何啊。像你也是,刚刚小姑娘不就夸奖你很美了吗?」
「那应该是在夸奖家畜的毛皮吧。她不也称赞了你的羽毛?只要是堕兽人,那家伙应该谁都可以吧。」
才刚说完,就看到卡尔忍俊不住似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只是情不自禁。你刚刚说话方式就像个难搞的女人喔。像是『反正就算不是我,只要是女人谁都可以』之类的。」
「这……这个跟那个根本是两码子事吧!」
「哦?哪里不一样了?」
可恨的是,我回答不出来。
「看吧,没什么不一样。我想小姑娘应该只是纯粹认为你很美吧。那有什么好不满的?你远比普通人类要强,而我可以飞。我们的强大和翅膀,是人类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拥有的。稍微觉得自豪也无妨啦。」
「你这个人真的……非常乐观进取啊。」
我叹出一口气后,忽然朝着走廊方向看去。
因为好像听到走廊深处传来拐杖敲在地面上的声音。
这里是聚集了许多病人的洛塔斯要塞,撑着拐杖走路的人肯定很多。但是——我有点在意地竖起耳朵,随后便听见了说话声。
——你必须躺着休息,神父大人。那样的身体还没有办法走路。
之类的。
——我只是想呼吸一下外头的空气。我一个人也不要紧。
之类的。
「又是那家伙吗……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思考了一秒之后,我站起身来。
「佣兵,怎么了?」
「没事……我去呼吸一下外头的空气。」
「身体要是着凉了,对伤口不好喔。」
循着楼梯上楼,走到要塞外墙周围用来监视的阳台上之后,我很凑巧地碰上了同样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神父。
夜风钻进了毛皮深处,让喝了酒而发烫的身体凉了下来。对于没有毛皮又大量失血的神父来说,这份寒意应该就跟毒药差不多。
才出声,站在神父身旁的提德立刻夸张地大吃一惊猛然回头,但神父倒是没什么反应。
啊,是你啊。提德边说边松了一口气。
「就算觉得自己已经习惯猛兽,但看到堕兽人突然出现,还是忍不住吓一跳。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又有谁受伤了吗?」
「不,我只是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结果刚好碰到你们而已。哎……不过的确是有些话想说。」
我朝着一直保持沉默的神父瞬间望了一眼,在随时都有可能崩落的阳台扶手上坐了下来。
「这样啊。那么……就麻烦你暂时代替我看好他,我去吃个晚餐好了。你刚刚说的没错,这天气会对伤口造成负面影响。拜托你尽快把这个不听人话的神父大人拖回房间吧。」
「知道了。真不行的话,顶多给他一拳再把他拖回去。」
我随口回答后,提德只留下愉快的笑声便离开了。等到提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所以呢?」
我就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个问题。神父没有回答,但我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你整理出头绪了吗,神父大人?先是差点死在自己保护的圣女手上,然后又被下贱的堕兽人救了一命,现在正受到与圣女为敌的洛塔斯要塞的人们照顾。现况都清楚了吗?」
始终面无表情的神父终于在眉头之间刻下一道深深的皱纹。
那声细微绵长的呼气声,虽然微弱,但肯定是在叹气吧。
「你难道不会顾虑一下伤心的重伤伤员吗?」
「真不巧,我听说堕兽人好像不算人类啊。」
我语带讽刺地嘲笑他,便立刻听见神父发出充满不耐的咂嘴声。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无视,但神父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这个嘛,大概有种被设计乐——的感觉吧。考虑到当时的状况,我实在不应该出战。最后造成的结果不过就是制造出明显的空隙,然后被人趁隙而入而已。」
所谓的当时,应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