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表演般的演出煽动着观众。而观众也狂热于十三号的魔法,醉心于正义魔术师的力量。有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强者存在,就能在民众心中唤起无可取代的幸福感。
我一边咬着牙,一边看着别人在阿尔巴斯周围的稻草上不断倒油。
吶,十三号啊,你真的要点火吗?要点火烧死那个小鬼吗?
吶,零——魔女小姐啊,你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吗?如果他不帮你抢回那本书——如果没有用处的话,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是吗?
然而我——难道就要这样见死不救吗?
这时,一阵高亢的声音撕裂了整座广场。
「听着,同志们!决定为了解放魔女而战的所有魔女们啊!」
火刑台中央——被绑在圆柱上的阿尔巴斯发出了大吼。在这个随时都会被烧死的状况下,竟然还有办法说出不是怒骂、惨叫或讨饶的话,实在令人敬佩。
「这个身体今天将会被火烧为尘土!就像一年前索雷娜被火烧死一样。听着,同志们!如同她的火变成了战事的狼烟,也让今日烧毁这个身体的火焰成为狼烟吧!」
「——『我』!是继承了统领这片土地的咏月之魔女——继承了索雷娜之血的人!」
阿尔巴斯和十三号完全不同的高亢喊声,带着某种明确的力量折服众人。
继承咏月之魔女——索雷娜之血的人。看来狗脸男并没有搞错。
吶,阿尔巴斯。原来你是女的吗?而你的奶奶就是索雷娜——她已经死了吧,就像零的师父一样。
「集结吧!所有渴望平静与安宁的高洁魔女啊!讨伐十三号,获得真正的和平——————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伟大的索雷娜之名!」
火把被人丢到了稻草上,在油的助燃之下,火势迅速窜烧,不断朝着阿尔巴斯动弹不得的小小身体蔓延过去。
「——佣兵!」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后,阿尔巴斯确实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的嘴唇……
——救救零。
做出了这样的嘴型。
你是笨蛋吗!你现在可是被火包围了啊。话说隔这么远,亏得你知道我读得了唇语啊。不对,现在该想的不是这种事情,应该是该怎么办才对——怎么办?怎么办?干脆直接逃跑算了?不过就是我最讨厌的魔女快要被人烧死而已,不过就是个明明有方法得救,却选了让自己被人烧死的笨蛋而已。什么嘛,救救零是什么意思?那个能力超乎想象的魔女,哪里需要我这种人去救啊?再说了,十三号就在她的身边啊。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要说出讨伐十三号这种话啊?你不是已经确认「零之魔术师团」其实是个垃圾集团了吗?啊,所以才不用「那位大人」,而是用索雷娜的名义呼唤魔女吗?可是既然如此,直接和十三号连手不就好了吗?
如果说是刻意拒绝这个协议,选择了火刑的话——
阿尔巴斯,你——到底在地牢里得知了什么?
「大小姐!」
狗脸男一边大叫着一边冲了出去。之前那种轻浮又不正经的感觉消失无踪,脸上正因为恐惧与绝望而不断抽搐。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你要「那样」行动的话,那我也只能「这样」行动了啊。
等到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开始一边推倒围观群众一边往前冲了。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堕兽人朝着火刑台全力奔驰而去。如果我是人类,看到这一幕应该会相当害怕吧。
如此一来,人潮当然会自然而然地往左右分开,出现一条通道。在我不算短暂的人生当中,从来不曾这么刺眼过。可恶,我要怨恨你们,阿尔巴斯,十三号,狗脸男——然后还有零,你也一样。我从腰包里拿出炸药,将导火线咬得短短的,借用火把点火之后,使尽全力挥动我的手。
「狗脸,你快护住小鬼!不想死的家伙就快把头低下去!」
我直接把炸药丢上了火刑台。趁所有人——意外的是连十三号都照做了——都捣着耳朵蹲下去的时候,我直接冲进了随着爆炸声一同炸开的狂风之中,一把抓住了狗脸男的脖子。阿尔巴斯当然是安然地被抱在他的手中。
虽然被爆炸声搞得头昏眼花却毫无疏失。我要稍微对你刮目相看啦,这个野狼混蛋。
着火的稻草和圆柱被炸药炸飞出去,火焰到处飞散,让广场上的人像是捅了蜂窝一样四散窜逃。警备人员的怒吼和围观群众的惨叫此起彼落,正好成为我们逃跑的最佳掩护。
「魔女要逃跑了!」
「弓兵!快射箭!」
「不行,别攻击他们!——会伤到零!」
我一边听着背后传来这些话,一边动手打倒好几个警卫,强行拉住觉得相当厌恶的马匹,抢走马车后一口气冲到城镇的市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