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奸诈了!
——为什么我非得要让一个想砍我的头的人靠近我的头啊?
——只有现在不砍!现在不砍了!欸〜〜让我摸摸你的毛皮嘛,昨天明明还是一团一团的,可是现在变得好松好软呢!欸,可以了吧,零,该换我了啦!
——吾是佣兵的雇主,而且又是绝世美女。换言之,这是吾的椅子,吾是不会让的。
——谁是椅子啊!把你丢下去喔,臭魔女。
我突然回想起这件事情,然后笑出声来。
那个爱鬼叫的小鬼,还有骄傲自大的女人。不管我再怎么怒吼威胁,那两人一直都是神色自若。到目前为止,曾出现过这样的人吗?我试着回想,不过马上发现这是徒劳无功。答案早就一清二楚,当然一个也没有。
也就是说,在我自己不算短的人生当中,唯有这两个我最讨厌的魔女和魔术师,把我当成对等的人类看待。尽管创造出堕兽人的家伙就是魔女,所以也算是理所当然,但还是会觉得相当讽刺。
我叹出一口气,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好蓝啊。我想起零当初边说边瞇起眼睛的模样。她曾说过自己的出生与成长都是在洞穴里度过,从来不曾到外面来。
等到十三号离开后——她就变成孤单一人。
——除了吾和十三号两人以外,在洞穴里生活的其他魔女,全都被杀了。
想起这句话,我顿时感到一股恶寒。
在同伴们尽数死去的洞穴里,度过十年时光。没有任何说话对象,就这样等待十三号回来。
那到底是多么深刻的孤独啊。
零曾经生活过的洞穴。
那里到底看不看得到蓝天呢?
我顶上的天空,今天也一样湛蓝无云。但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跟那时候不太一样了。
搭马车前往佛米加需要半天时间——若是用我的步伐来计算,大概需要一天半左右吧。
所以想当然,在我抵达大门之前,天色就暗下来了。我生起营火,开始进行露宿准备。
把行李当成枕头躺下,然后闭上眼睛。
——佣兵。
耳边突然传来零的声音。这当然是幻听,不过都是因为那女人实在叫我叫得太过频繁,所以声音已经离不开耳朵了。
只要她呼唤,自己就响应。零似乎觉得这是件有趣到无以复加的事,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呼唤我,和我说话,询问我的意见。
——吾也想看看,就一起去吧。
当自己拒绝这句话的时候,出现在零脸上的那个表情,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吧。
我坐了起来。
之前一直说不出口,最后吞回肚子里的那句话,现在仍然不断在肚子里打转。
「混蛋……」
那时为什么说不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为什么无法发誓自己不会再怀疑她?我想实践契约内容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离她而去——当时我也没办法对她这么说出来。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已经太迟了。事到如今哪还有脸回去?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心情更是沉重到无法呼吸。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的感伤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附近传来了野兽的气息。是堕兽人——是同类的气息。
「……就算你打算抢劫,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喔。」
我一边喊出声音,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发现他的存在,同时拿着剑站了起来。实际上也有不少强盗会因为这样而离开。原因当然不在于我的荷包状况,而是因为一旦奇袭失败,想要杀死堕兽人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就算是同类,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却也不低。然而继续坚持冒着危险攻击堕兽人的家伙,多半都是为了把我的头砍下来卖给魔女,再不然就是——
「只要可以宰掉你就够了。」
个人恩怨啊。
一看到那个从阴影当中现身,看起来非常好笑的无毛狗脸男,我立刻狠狠皱起了脸。
我有印象,那应该是零在旅馆里拔光了他的毛的那只笨狗。
「喂,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你的毛会掉光,可不是我搞的鬼喔。」
「当然是你的错啊!少装蒜了!」
真的不是我,是零、是零啊。我在脑中这么说,脸上则是继续装傻。
「就算真的是这样好了。」
我把剑扛在肩上,低头看着狗脸男——我的身材比他高大不少。
「你想怎么做啊,狗脸?要跟我打一场吗?」
「不是由我动手啊。」
堕兽人非常擅长感应周遭的气息。所以正常来说,奇袭都不会成功。
然而眼前就有另一个堕兽人,而且还散发着强烈杀气的时候,自然会疏于防备后方——我也真的疏忽了。
下一秒,一支光箭贯穿了我的背后,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是……!」
魔法——〈鸟追〉。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