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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暖暖的,好好闻的味道——
这是个手里好像抱着这样的东西,感觉异常良好的早晨。
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了火焰已经熄灭的营火和被熏烤得发黑的地面。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件,不过现在什么也记不得。印象中好像是魔女怎么的——
「嗯……唔……」
有一道声音从怀里传了出来。啊,是魔女啊。昏沉沉的脑袋这么想着。
「师……父……」
「嗯……搞什么!」
我瞬间清醒过来。猛然起身后,一道像是青蛙被压扁那般「噗哇」的声音传了过来。仔细一看,身上穿着跟破布没两样的长袍的魔女——零,被我弹飞出去之后,就像具尸体一样滚倒在地。原本盖住眼睛的兜帽也落了下来,难以直视的美貌立刻和阳光一起出现在眼前。
人类一旦超越某种程度的美之后,年龄性别之类的概念似乎就会消失。外表中性,缺乏性别色彩的零,身上同时存在纯洁少女的天真和娼妇的妖艳,总是让我的心情平静不下来。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啊!」
零带着半睡半醒的表情微微睁开眼睛,双手做出了摸索寻找着某样东西的动作,然后像是极度不高兴地皱起了脸。
「毛皮……」
「——啊?」
「好冷……吾的毛皮……脖子那边的,毛茸茸……暖呼呼……」
「你是睡傻啦!」
我一边大吼一边打了下去。呀啊!的一声,零接着就尖叫着跳了起来。
「很……很痛耶……!你为什么要打吾!吾只是在睡觉而已啊……!」
「去你的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你刚刚是睡在哪里、是怎么睡的!」
「睡在哪里……怎么睡的?」
零一边痛得搓揉着自己的头,一边用睡迷糊的声音重复一次我说过的话。
「嗯……吾记得只是钻进了佣兵的斗篷里,整个人埋在毛皮里睡觉而已。」
「不要这么冷静地回答啊……!我现在是在骂人耶!快点给我发现这点然后道歉!」
「不要一大早就用这么凶恶的脸大吼大叫的。野兽都会害怕,森林也会秃掉喔。究竟是有什么好气成这样的啊?」
呼啊〜〜零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呵欠。她像是觉得光线相当刺眼地瞇起眼睛,开心地将掉落的兜帽重新戴回去。一戴上去,兜帽立刻就把上半截的脸给遮盖,感觉既难看又诡异。可是直到零把她的脸盖住之后,我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过度的美貌对眼睛来说是种毒害。
「你不喜欢吾入侵你的领域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佣兵你有毛皮,而吾则是一如你所见,只有完全不耐寒的单薄皮肤。还是说你打算自己温暖地睡觉,然后要我一个人边冻得发抖边睡吗?」
「我可不是自己喜欢才穿着毛皮睡的啊……」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无可撼动的事实——再说,你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吧?」
零的嘴唇浮现了笑容。我想起了刚清醒时的那份柔软与温暖,呜咕一声,把所有话都卡在喉头。结果零立刻摆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睡是非常寒冷寂寞的。既然现在有两个人在,就该要一起睡。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把绝世美女拥在怀里睡觉耶。别说生气了,你应该要心怀感激才对吧。」
「别自己说自己是绝世美女啊……」
「这是无可撼动的事实。」
她露出极度严肃的表情重复了一次刚说过的话,这让我啧了一声。
「魔女难道没有所谓的矜持和羞耻心吗……」
「要是有那种东西,就没办法继续当魔女了。怎么?你该不会是对吾动情了吧?」
魔女看起来莫名开心地这么说,我则是立刻断然否认。
「才没有!」
应该。不对,绝对没有。
魔女轻声埋怨着「什么嘛,真没意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觉得无聊至极。
「既然如此……那更是没差了吧,你只要把吾当成无机物看待就行了。你是吾的床铺,吾是你的抱枕。这么一来双方都能获利,契约成立了。」
「不要擅自成立好吗!我可是——」
「——吾的佣兵,不是吗?佣兵就是要服从雇主啊。」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只要想到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一个美女睡觉,心里与其说是高兴,其实更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这时,就像是打破沉默一般,零的肚子开始咕噜地叫了起来。
「吾的肚子饿了呢,佣兵。」
被她紧盯着看,让我整个人没了力气。
对方都摆出这副态度了,继续争执下去实在有点蠢。我记得是有昨天晚上抓到的鸟——
「拿来盐烤可以吗……?」
我确认之后,零立刻没出息地露出满脸笑容,不断地催促我快一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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