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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不停痛骂,秋兔抓着她的袖子拉扯了好几次想制止,但光是这样,她的咒骂不会停止。晴子不断用粗鲁的言词谩骂胜次,甚至让人觉得她能用那些话语杀掉对方。
没过多久,女人的表情变了。她一开始露出害怕的表情,但眉头逐渐深锁,嘴角渐渐下撇,且气愤地瞪大双眼。
她在生气,而且不是普通生气,而是非常愤怒,打从心底感到火大。
照这样下去,可能会发展成互殴的局面。秋兔这么心想,担忧地观察着两人的样子。女人满脸通红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气愤到脸上失去血色。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女人怒吼一声站起来。
秋兔还有晴子都摆出警戒的姿势。
「胜次才不是那种人。」
「啊!」
秋兔不禁发出叫声,晴子也一脸惊讶地僵在原地。
「我乖乖听你说,你就得意忘形起来。你又知道胜次的什么?你们不懂那人是多么替顺子着想吗?啊啊,好不甘心。」
女人扭动身躯。
「我受不了了。我要说出来,为了胜次的名誉,我要说出来。他生病了,是已经末期的胰脏癌。就算这样,他还是为了家人,拼命思考最好的方法。你怎么可以批评这样的胜次。」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请、请问,你究竟是胜次先生的……」
秋兔开口询问。
「我是胜次的姐姐。」
「什么!」
这回叫出声的是晴子。
「慢点,请你先坐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概是怒吼出声后,身体放松下来,女人仿佛断线的木偶般,瘫软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他觉得身体状况很差就去看了医生,结果医生说他罹患末期的胰脏癌。」
在胰脏发现两公分大的恶性肿瘤,癌细胞开始渗透到周围的血管,从淋巴腺转移到周围,已经没救了。
「所以胜次思考着该怎么做。不巧的是为了还钱,保险已经解约。治疗要花一大笔钱。就算在家里疗养,如果立刻死掉还好,但时间拖得愈长需要花愈多钱。如果事情演变成那样,已经独立的独生子也会想要设法帮忙。可是,他的小孩前阵子才出生,现在明明光自己的事情就忙不过来了。这让胜次无法忍受啊。」
胜次也考虑过自杀,但他觉得自己要是自杀,顺子和儿子可能都会后悔,抱有罪恶感。那样可能也是一种地狱。
胜次绞尽脑汁思考后,想到的是上演一场失踪剧。
办完自愿申请破产的手续后,债款问题大致已经解决了。在偿还能还清的钱时,胜次凑到了九十九万圆的现金。
除了已经解约的保险,胜次另外保了个定期寿险,每个月只要支付一点保险费。这种并非储蓄型的寿险,就算已申请破产也没问题。不过自杀的话,寿险很少会理赔。就算过了免责期间,因为受债款所苦而自杀,也是领不到保险金的吧。如果是病死当然可以领保险金,但为此在死亡之前的期间,叫家人不要替自己治疗,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胜次决定搞失踪。他决定逃到别的地方一个人等死。只要他死掉,尽管是杯水车薪,也能领到保险金。因此他才默默地离家出走。
「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说出来呢?为何故意装成跟女人跑掉的样子?」
女人打断晴子的台词,开口说道:
「他是想惹顺子生气。」
「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想想看吧,倘若知道丈夫是为了独自寻死才不见踪影,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拼命找人吧?如果知道他是为了留钱给家人,才选择跟自杀没两样的孤独而死,你会怎么想?」
话虽如此,但要一直看护明知会死的人也很难受,时间拖得愈久愈是辛苦,也需要花钱。这样顺子得外出赚钱,但家里有病人在。假如这种状态长期持续下去,会变成什么情况?常听说有人杀了一直在看护的父母,胜次无法容许自己招来那种不幸。就算没有变成那种情况,肯定也会给儿子添麻烦。
「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惹他们生气。悲伤和罪恶感会害死人,但愤怒会成为活下去的力量。胜次是这么说的。」
责怪逃走的人会让他们产生活下去的力气,胜次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
晴子低头道歉。这次换晴子变了脸色。
「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就说了很过分的话。」
「姐姐,胜次先生现在人在哪呢?」秋兔问。
「我也不晓得。我没问他。」
「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能去找他,因为这就像是胜次的——我弟弟的遗书。请让他扮演坏人到最后一刻吧,他就是抱持着那样的觉悟离家出走。」
秋兔暂时陷入沉思。
「我脑袋不怎么聪明,所以不太会表达,但那样是错的。无论是谁,在死亡时都想跟家人、跟喜欢自己的人待在一起。而且家人也是。如果是真心喜欢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应该直到最后一刻都想待在一起。」
「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