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直人有在周日把攒了一周的脏衣服统统处理掉的习惯,不过很不凑巧的是上个周日正碰上克拉维斯和梵克汉大打出手,所以衣服没洗成。
所以除开在遥家叨扰的那几天,现在直人家里的盥洗室已经攒下了大约有两周的脏衣服。
「抱、抱歉了。我来帮……」
哪怕青梅竹马已经率先出手,可什么都不做全抛给她的话始终有些过意不去。直人想着至少来帮忙拧干地伸出手之后,立刻就被轻轻拍了回来。
「不~行!直君晾的衣服永远都是皱巴巴的。行了行了,要么到角落里要么到外头看着吧」
一番好意也徒劳地被她半训斥地拒绝了,直人回不上话地退到了阳台的小角落里。
一边无奈地眺望外头的同时,一边观察熟练地摊开洗好的衣服挂起来晾干的遥。
准确来说,他观察的是遥头上的数字。
那晚之后,遥的数字比以前要低得多。相比起肉体上的衰弱,精神上受到打击似乎更严重。尽管数值在渐渐恢复,不过今天和遥以往的平均值比还是低得多。
但遥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而直人也希望她能一如往常。一如往常地做一如往常会做的事,露出一如往常的笑脸。
(遥真是坚强啊……)
稍稍让刘海沐浴在微风中,直人视线重新回到远处。
虽然她性格本来就坚强,不过──。
(……不对,她是不会逞强的吧)
直人在心里头的自言自语很快就被自己收了回去。
后背传来了轻轻的触碰和熟稔于心的体温——是遥。她像是要从直人身后拉住他似地轻轻扯过后背上的衣服,额头跟着落在上面。
等了几秒钟,直人听到了轻微的呜咽声。
「其、实啊、直君……我还、没有……跟你道谢」
「……嗯」
「那时候……你能赶过来,谢谢你」
「嗯」
面对竭力遏制着颤抖,想尽办法挤出像是笑着说话的声调的遥,直人只能回以最低限度的附和。应了一声之后,无言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遥抓着衣服的手指捏得更紧了,细微的颤动传到了直人背上。隔着后背听到了遥的呼吸很费力,时不时还会哽咽。
「虽然、想着……跟你、说这种事、会让你担心。不过、不过……那时候……我真的好怕……」
「……嗯」
「真的好害怕。好可怕、想着要逃走……但是逃不掉,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直人听着遥的倾诉,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心中波澜,低着头紧咬嘴唇。
……不可能坚强。不可能没事。
遥其实一直都默不作声地感受着那一天留下的伤痕。通过表现得一如既往来拼命地维系、保护自己。
她像是为了不被卡在喉咙里的铅块真的噎得窒息似地,慢慢地一点点地将其徐徐咽下。终于到了今天,能用话语对直人倾诉之后,这铅块才终于被她吞了下去。
「不过啊,直君来了啊。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大概是悲伤稍微消散了些吧。现在遥应该也不是那张想要遮掩起来的哭相了吧。
直人边这样想,边慢慢转向遥。把手放到像是要藏住湿润眼角的遥的头上,轻轻将她抱了过来。
用臂弯将那轻盈的重量锁到胸口的同时,直人沉着地说。
「不过还是稍微晚了点。……对不起」
「不会的、不会的」
遥在直人怀抱中轻轻摇头。通过她的呼吸声,听得出她的嘴角此时稍稍笑开了。
「光是你能赶过来,我都很开心了」
喃喃自语似地这么一说,遥就在直人怀抱中轻扭身体。把双手贴在他胸前似地抚过,然后仰视直人。
有着大大虹膜的眼眸中,映出的全都是直人的脸。一股和刚才的悲伤和恐惧截然不同的感情,令遥的眼睛湿润了。
(啊……不好了。又是这个套路……)
直人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样的独白。
缠绕着自己和遥的气氛的变化让他很是困惑。
但是,整个身体靠上去的遥轻轻抓了抓直人的衣服,果然是稍稍踮起脚尖把脸凑了过去……而直人也一样,把绕到了遥后背的手轻轻贴到了她的脸颊和肩膀上。
遥像是觉得耀眼似地眯细了眼睛。直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可接下来就分不清该由谁先闭上眼了。
正在这样僵持的时候,遥的嘴唇已经近在眼前。似乎相当柔软的淡桃色嘴唇,正渴望着一点点的温柔而稍稍泄出颤抖的喘息。
直人闭上了眼睛。稍稍抬起了遥的下颚。
……叮咚……像是要打断这一口气似地,玄关的门铃不留情面地响个不停。
「怎……怎么了!?」
一时惊慌失措,直人下意识推开了遥。
而一直都挺直了后背的遥也让脚跟落到了地上,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