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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的味道的勾引下醒了过来。
映在被沉沉睡意弄得模糊的视野中的景象,是早都司空见惯的自己房间。一间被白色墙纸环绕的西式房间,东边窗口挂着蓝色窗帘。
直人朝着眼前这片感觉不出异样感的景色打了个呵欠之后,用脸蹭了蹭枕得凹下去的枕头,然后缩进了暖洋洋的被窝里。
好想再睡一觉。现在还困。
话说,现在几点了。
「……不对,现在几点了啊!?」
连忙蹦起来的直人一把夺过枕头边上的闹钟。
虽然只是隐约的感觉,不过这太阳高挂的位置是不是早已经过了闹钟响起来的时间。有可能遥因为有什么要紧事而先去了学校,没准的话现在都已经迟到大发了。
一口气想了这么多之后直人立马起床了。而直人果然一口气发现了很多的事情。
「是嘛……今天、周末来着」
手上闹钟的长短针表示现在已经九点过半,但是随着时间一同映入视野的还有日历上的被用红色标注出来的『SUN』。
这种安心感来得真是空虚。而且比起时间来说,不得不面对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首先是校服。平常时直人都会穿上T恤和运动裤之后再睡觉。只要没有很特别的理由,他是不会穿着便服睡的。那样静不下心,而且不太感觉自己像是在睡觉。
但是的话,今天直人身上居然穿着校服。裤子自不用说了,甚至连上衣都没脱。而且这身校服还相当的脏,甚至四处留有破洞,实在不能穿去学校。
尤其是右边衣袖相当凄惨。直接从肩膀连根截断,处于惨兮兮地没了半边袖子的状态。
直人很严肃的绷紧了脸。再一次看向手上的闹钟——一直以来都用聒噪的声音把直人从梦中世界揪出来的爱用闹钟。
而抓着这闹钟的,正是自己的右手。
「……能不能明白点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做梦啊」
他在没有别人的房间里嘟囔了一个没法问别人的问题。
记忆意外的清晰。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
在学校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逃跑的少女和追逐她的男人,然后自己也追了上去。接着在追过去的地方发生了把自己卷入其中的好比动作电影最高潮般的事情,虽然发生的那么些事全都难以置信而且不具现实色彩,但是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会是一场梦。
那时候呼吸到空气的味道,感觉到的讨厌气氛。后背感受到的紧迫感以及用脸感受到的瓦砾飞过的风压。全都能逐一回想起来。
还包括从男人头里飞出来的虫子一瞬间把直人手臂连根咬断那时候,威胁到精神健康的凄厉疼痛以及恐惧。
于是直人轻轻把闹钟放回到了床上,看着什么都没拿的自己的手。皮肤有着肤色,就是一条寻常的手臂。手指也是五根,一用力就能活动手指,还能紧捏成拳头。
「到底是……怎么了啊?」
自己的右臂应该确实是断了,那么说的话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被奇异的怪物啃断一只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那样的事实压根没发生过的话,那么还该开开心心接受这种说法才对。
但是校服的惨状却予以否认。破破烂烂的校服无论怎么看都在陈述着自己曾经遭遇过大风大浪。毕竟上头的污渍不光有泥土尘埃,更留有飞溅的血痕。
最重要的是,校服上袖子被抹去的地方正好对上了手臂被咬断的位置。
(可我为什么还长着手啊……。不对,话说回来,我是怎么回家的?为什么穿着校服就睡着了。遥呢?那个女孩子呢?)
接连浮现出的疑问在脑袋里无处可去地来回打转。但是却没有人来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总之的话,先去找点什么喝的吧」
猛一泄气地垂下了手臂,直人深深叹了口气。明明才刚刚睡醒,却感觉立刻就筋疲力尽了。
不管是不是梦,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去洗把脸,然后泡杯红茶喝吧。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感觉精神会从内部被切割零碎。
(说起来,之前还买过夏季采摘的第二茬的茶叶来着,买回来之后都还没有打开过。今天就开封了吧)
至少去想些开心的事情吧。于是直人心里想着不枉自己那么珍惜的红茶茶叶,朝盥洗室走去。
把脏兮兮的外套丢到洗衣机上头之后,拧开水龙头。一想到自己昨晚就是这么脏兮兮地睡了过去于是便仔仔细细地把手洗了个干净,然后朝脸上拍了很多水。
冰凉的水对于还是有些迷糊的头脑而言来得正好。然后伸手摸了摸被顺带打湿的刘海,抬起头来。
「……嗯?」
看着映在镜子中的自己的脸,直人愣住不动了。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如往常的自己的脸。拍上去的水从额头脸颊流下再从下颚滴落。沾有点灰尘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
而头上。浮现出了『0』这个数字。
「──哈?」
是『0』啊。连忙用撩拨着刘海的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接着是让视线望向毫无关系的地方之后,又看一次。
数字没有发生变化,浮现在直人头上的数字依旧是『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