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来属于风人的地方,还打算得到幸福。现在广树哥哥也因为我而即将病逝……我下意识觉得自己跟杜鹃幼鸟一样。
当然,我也知道两件事毫不相关。我不是亲手让风人死掉,也没有想杀死哥哥。所以我是不至于过度把自己当作杜鹃幼鸟,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
可是……这件事也足够让我体会到,现实不会那么单纯。
因为这也能套用在这个世界的情况上。
杜鹃并不是走入邪门歪道,才会做这种事情。它们只是采取这种手法,作为生存上的一种战略。
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类也是。既然能用魔法这种在生活上极为便利的力量,就没理由不去使用。
至少,不惜跟魔人们和原本的伙伴对立,也要让哥哥复活的我,并没有资格谈论「这份力量的用法正不正确」。
可是,如果我现在听到风人──哥哥已经过世的真正弟弟说「把家人还给我」,我想我也没办法拒绝。虽然是不可能实际发生的推测,但要是真的发生了,我大概会尽可能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把哥哥跟母亲还给他吧。
……于是,我的心里有两种势必相互抵触的想法。
我把三上彻的立场套用在人类身上。
却又会把风人的立场套用在魔物身上,感到深刻的愧疚。
夹在中间的我,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尽可能让事情和平解决。」
消除魔法,把力量还给魔物。同时也给人类看见新希望。
不过急遽的变化对人类来说太过严苛,所以要耗费半年来进行。
然后……不是由我来下真正的最终判断,而是交给这颗星球的居民决定。
交给魔物代表──魔王约尔,以及……我最信赖他的感性的大人──法迪欧•梅克路斯。
我没有指名师父,是因为温柔正直的她就好坏两方面而言,都可能会受到「障碍」限制。我感觉师父在做出最后判断后,会一直为自己的责任深陷烦恼。
关于这点,法迪欧他很没骨气,所以或许到下决定之前会一直烦恼,但是只要决定好了,他就不会在乎过去发生的事。
经过这样的判断,我决定将这场审判的结果交给他们两个处理。
包括其他细项的决定,我对改变世界系统的心理准备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不过,要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担心的,那就是……
「彻小弟,我们差不多该走喽。」
突然有人搭话让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
大概是我冥想得太专注,我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看见挂著虚伪笑容的魔人,以及他身后远处的景色──怪异的黑白森林后,吐了口气。
「(这么说来,好像接下来就是最终决战了……)」
「小彻先生,你还好吗?」
绿发少女莎克雅担心地看向我,我则是用微笑回应她。
我从原本坐著的岩石地起身,简短对两人说:
「走吧。」
两人点点头,跟著我一起动身前行。
我朝著遥远前方那座「圣域」所在的森林……「彼岸树海」前进,同时偷瞄了背后的魔人一眼。
眼尖的苏林察觉到我的视线,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我无视他,将视线转回前方。
「哎呀~真冷淡~」
「(我原本就是因为一定要打赢这场最终决战才能展开下一步计画,现在才非得借助他的力量不可……)」
想到这里,我不禁吐出沉重的叹息。
「(如果我打赢这场战斗……考虑到诺伦加德的未来,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这个魔人啊……)」
杜鹃托放在其他鸟巢的蛋,会诞生根本已经称不上是杜鹃幼鸟,而且极为邪恶的东西。
这幅不祥的画面忽然掠过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