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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大地松了口气,拿起相框,怀著让我快流下泪水的幸福感看著相片。
──但是,照片霎那间出现了异常变化。
首先是前夫的身体化作泥巴消失,又马上重新组成谅的模样。接下来换风人的身影彷佛被打了马赛克,变得很粗糙。我好奇地把相片拿近一看,发现那已经不是风人,是组成风人样貌的大批小小蝗虫。那些蝗虫发现我以后,便抱著明确的恶意变化成另一个小孩的身形──
「住手!」
「唔哇!」
我在大声吼叫的同时感受到剧烈震动,安全带也勒紧我的腹部。
……看来是计程车停下来了。我连忙看看周遭,想知道是发生什么事,就发现车子已经来到我住的公寓前面。虽说是紧急剎车,不过好像原本就几乎要停下来了。
我放了下心,司机就提心吊胆地慌张转过头来。
「怎……怎么了吗?难……难道你要去的不是这里吗?」
男子有些担忧地看向我。这种状况下他想责备我的怪异行为也是合情合理,但是他似乎是个本性善良的人。
我也不免稍微反省自己的行为,一边整理浏海,一边低头对他说:「对不起。」
「我做了一点恶梦……到这里就可以了。」
「啊,原来如此,这样啊。那就好……」
「真的很抱歉……」
我心想要是发生这种状况的地点不好,很可能会造成严重意外,便深深低头道歉。
司机看我态度不一样,愣得眨了眨眼,然后露出意外和善的笑容。
「不,没关系的。而且其实我从以前就很容易遇到有些奇特的客人。」
「这……这样啊……呃,那,我把车钱拿给你……」
我先付完车钱,再道歉了一次才下车。
看到计程车远去,我吐口气,回头面向公寓。
「(不知道是稍微睡了一下,还是刚才的紧急煞车的关系。感觉心情清爽一点了……)」
虽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郁闷心情多少淡化了一些。说是这么说,身体状况还是不太好。
我扶著额头走进公寓,直接搭上电梯,直直前往自己家。
我用不太稳的指尖拿钥匙开门进去,粗鲁地把手提包放在桌上,也不管衣服会被压皱就躺到沙发上。
「(小睡一下……然后淋个浴,再赶快回去广树那里……)」
我的心思已经在医院上了,身体却想要休息,动弹不得。
我就这么疲累地进入梦乡。
一段甚至不会做恶梦的熟睡以后,我在昏暗之中醒来。我赶紧找出手机确认时间。我看到时间没有过得比想像中的久,也没有紧急联络就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得要马上回去医院,便缓慢起身。
不晓得是不是太急著动了,我感觉有些头晕,只好坐在沙发上茫茫环视没有点灯的客厅。
看著看著,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小段记忆。
「(这么说来,我们家好像从我国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就算补习完很晚才回来,也总是我第一个到家。)」
虽然升上大学开始自己一个人住以后,也不会感到寂寞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才又独自待在又暗又宽广的房间,心里就充满了某种奇妙的寂寥。
「(……自从搬到这里,好像就不怎么在晚上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可能吧。我一直往医院跑,又有小孩…………广树住院之后,也总是小彻先──)」
想到这里,我突然把他回家后独自在昏暗房间里吃饭的身影,跟过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连忙摇了摇头。
……看来我因为做了奇怪的梦,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我大口吐气,硬是活动倦怠的身躯,打开客厅灯光。不过很奇妙的是房间亮起来后,反而更煞风景。
我到厨房倒一杯矿泉水一口气喝下肚后,这才终于清醒过来,迅速去做该做的事。
我随便淋个浴,只做最小限度的仪容整理……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只是休息了一下,心里的沉闷就明显消散了。即使做好为了儿子甚至可以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觉悟,到头来也只是身体状况影响到精神,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很可耻。
「(反正现在才在意这个也太迟了……)」
我像是履行义务一样小口咀嚼著冰箱的加工乳酪,同时用梳子随便梳理头发。
「(我很懦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是,就是因为这样……)」
我以意志力把自己的心包装得很坚强,不断采取称得上是很极端的行动。因为我有自觉如果不那么做,自己的心灵会立刻挫折。
这么说来,我也许曾在广树跟风人还小的时候跟他们说过这个。而我当然是用更温和的形容方式跟他们说。
「如果快被难过或讨厌的事情压垮了,就帮自己的心盖一层透明的保护墙。」
这种话……我知道本来不太应该教自己的儿子要有这种心态,可是我觉得天生身体不好的他们未来一定会吃上不少苦,才会……
想著想著,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吃完了一块乳酪。差不多该去医院了。我拿起手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