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惺忪睡眼,走在充满朝雾的诺亚顿中。这片犹如还处在梦境的景致,令我走起路来昏昏欲睡。幸好港口附近的市集喧嚣让我勉强保持清醒。
走在我身后的法迪欧整个人瘫在我身上,下巴还靠在我头顶上……好重喔。
“呼啊……好困喔。喂,小彻……”
“我也很困啊。你很重耶,不要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啦,法迪欧。”
我向几乎是靠我在背的法迪欧抗议。路乌也停在他的脑袋上,现在的我们就像不来梅的城市乐手,或印第安人的图腾柱。
师父傻眼地看着我们,走在一旁的风金先生爽朗地笑了。
“哈哈,你们还是没变呢。为什么总是这么有趣呢?”
“哪里有趣啊!你这个大人有心情在那边笑,就快点过来帮忙啊!”
“嗯?……啊……不过,我现在没值班耶。”
但他今天穿的,依然是在纳鲁斯卧底时的白袍。他本人说穿这样比较舒服。
“我说的跟教会职务没关系。无论身为一个大人还是人类,你都该帮帮忙啊。”
“……….啊~~因为我没值班,人类的义务也先摆一旁吧。”
“这是什么意思啊!”
风金先生表面上很有精神,该不会他也很困吧?就算是在搞笑,他的回答也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没值班所以不是人类是怎样啊,真是的……
话说回来,先不管他昨晩突然和我们重逢这件事,我总觉得他失去了以往的认真气质呢。
他是说白己处于类似休假的状态啦……可是仔细想想,什么叫“类似休假”啊?那到底是什么状态?即使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也因为师父在旅行过程中几乎无法和教会取得联系,只好作罢了。这个港都俨然是粗蛮人士的圣地,完全没有教会。
走在后方的蕾雅姐姐换了一个话题,大概是受不了我们一直在闲聊吧。
“对了,害你得帮我付搭船的钱实在很抱歉,赛西莉亚小姐。明明人家风金先生是自己付钱……”
师父笑着回应她。
“这没什么。有蕾雅小姐这样的高手暂时同行,我们神剑骑士团也很乐意出旅费。毕竟沿途不乏魔人的威胁,有精锐战力相助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师父说完后,我头上的两人也附和道:
“没错!教会付旅费天经地义啦!我们是救世勇者团耶!”
“就是说啊!我们是勇者的护卫嘛,旅费受到保障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啊,我开始觉得某两个几乎没战力的人,还白白消耗我们的旅费了呢。”
师父语带倦怠地嘀咕,法迪欧和路乌则撇过头装死。
蕾雅姐姐被他们给逗笑了。这时,风金先生又问了一次几乎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问题。
“说真的,你们几个为何这么有趣呢?”
我承受着重压在脑袋上的两个“不符雇用成本的差劲战力”,倦怠地回应风金先生。
“这两个人要是不有趣……就真的是惨不忍睹了吧?”
“原来如此,的确是呢。这个答案太棒了,小彻!嗯,太有趣了!”
也不晓得是哪里有趣,风金先生笑得非常开心……这个人的性格也太飘忽不定了。平常一副认真又深思熟虑的模样,可是一遇到有兴趣的东西就变得莫名雀跃……该不会,他的内在和小朋友没两样?
无论如何,他似乎是对路乌和法迪欧这两个“几乎是酒囊饭袋”的存在也很宽容的人。而路乌和法迪欧听了风金的话,态度又更神气了。
““………唉。””
我和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叹息悄悄融入了港都的朝雾之中。
“嘿,你们也太慢了吧。小鬼,你是尿床了吗?”
“………”
我们一来到在八号港做出航准备的尼奥尔德号前,斯卡船长就用一种讨人厌的态度迎接我们,当作一大早的问候。
我瞪了他粗犷的脸庞一眼,不禁闭口不语……他是怎样啊,本来我睡了一晚稍微冷静下来了,想说今天要好好笑着向他打招呼的说!
我和船长一碰头就瞪视彼此,师父慌张地从旁缓颊。
“早安,船长。抱歉,我们来晚了。今天能按照预定出航吗?看上去雾气很重啊……”
面对师父的疑问,斯卡船长不屑地哼了一声。
“喂喂喂,你在小看我们吗?啊?这点程度的雾就要停止出航,我们的尼奥尔德号看起来这么不可靠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啊,不……不是。”
船长厉声威吓,让师父说不出话。我一时火大,就看着尼奥尔德号小声地说:
“看起来是很不可靠啊。”
“啥?”
船长不爽地俯视我。我也不理他,继续看着那艘船说.
“船身又脏又旧,体积却很大,反而令人不安。还有……对,你们看,还有船员一大早就在那里喝酒呢。搞不好晴天也会沉船吧。”
“你这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