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夜晚的纳鲁斯教会广场飘起无数光华,少年悲痛的喊叫声回荡四周。
我好想立刻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令他安心。遗憾的是,这个身体已经连那么做的力气也没有了。
被我贯穿心脏的「敌人」,身体化为沙尘随风消散,仿佛在清算她扭曲的一生。
瞬间,我感觉全身有种强烈的虚脱感。当我放开手中配剑的同时,整个人就像断线的人偶一样跪倒在地。接着身体一晃,上半身也向前倾倒了。
「师……师父!」
「…………小……彻……」
就在我的颜面快撞上石板地的瞬间,少年——彻·三上迅速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搀扶我快要倒下的身体。
感觉他的动作莫名刚毅有力,这让我把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露出笑容。
「哈哈……这样……有些……害羞……呢……」
「?师父?」
听我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少年表现出困惑神情,但我仍继续说下去。
「是说……像我这种人……你还……愿意称呼我师父啊……」
「师……师父?都这种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们快去看医生——」
「啊啊……不必了,小彻。」
「?不……不必?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没力气走路了吧?那……那我背你吧!我马上就带你——」
小彻赶紧重新抱紧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温柔地在他背上拍两下……然后,我以劝戒的语气再次婉拒。
「不必了,小彻。真的不必了…………你也很清楚结果了吧?」
「唔!我不懂!我一点……也不懂……」
这次,换他的身体失去力气了。由于我们抱在一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肯定是扭曲得很严重吧。
……突然,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了。在化为激战舞台的广场上,失去主人的魔物「伽玛」一同变成光华,在我模糊的视野中形成莫名梦幻的光景……尽管这其实不过是杀戮后的痕迹啊。
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特别适合我这种人吧——
——适合成为我这种人的葬身之地。
「小彻……你还记得吗?」
「咦?……记得什么,师父?」
小彻的声音带有一点鼻音,难道他在哭吗?……唉,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他是成熟还是幼稚呢。他刚才和幕后黑手对峙时,还展现出令人胆寒的冷酷气质,但当一切解决后……他却立刻变成这样了。
不过……这才像小彻的作风吧。
都这种时候了,我却还怀着些许开怀的心情,勉强从嘶哑的喉头挤出话来。
「一个星期前……我在这座城市……醒来……以后……」
我的舌头变得不太灵活,嘴唇在发抖,呼息也气若游丝,心跳的鼓动明显地越来越弱。
大概是缺氧和血液循环不佳的缘故,思考也不灵光了……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好冷。
「嗯……嗯。我记得,我记得喔,师父。」
听了小彻的回答,我拼命维系快要失去的意识和心跳,努力张开干燥的嘴唇说:
「你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裸体……我好歹……还是……待嫁之身……呢。」
「我……我……那也没办法啊!那时候……」
「说的……也是。」
我抱紧小彻的身体,努力弥补自己流失的体温。
我暂时回想着这一个星期的往事时,路乌、梅克路斯、莎克雅、风金也随后赶来了。
小彻劝我换个姿势,让我躺在他的大腿上休息……赶来关心我的伙伴,各个表情沉痛地俯视着我。
看到他们的面容,我忍不住笑了。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实际上,我只是和你们相处短短一周的女人啊。」
「…………」
我是想开个玩笑,可惜并不成功……嗯,问题应该在于本尊天生缺乏开玩笑的才能。对,不是我的错。
莎克雅泫然欲泣地看着我,然后抓住风金说:
「风金医师,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反正院长已经死了,用『最终调整』延长寿命也……」
「对……对不起。『最终调整』的手法,只有院长知道。况且……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怎么会……」
大受打击的莎克雅浑身瘫软,我对她温柔笑道:
「莎克雅……谢谢你。多亏你……我这一个星期……过得很快乐。」
「!不要说这种话!我……我们之间的对决都还没结束!我绝对不允许你……就这样见好就收!」
莎克雅难过得哭了。唉……她真是个好孩子啊。要和她对抗,还挺耗心神呢。
我虚弱地笑着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