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说实话，在下也与两位起了相同的疑问，所以以前曾去请教『熊兔』大人。祂是一只全身钢铁的蜘蛛，是天使的仆从，就是祂为我们制作这些设备，还教导我们如何制作枪械。当时在下问了祂，究竟是从哪里找来如此大量的火药？
然后祂这么告诉在下：
他们是藉著神的奇迹……用特殊的魔法从空气中制作出火药。」
「什、空气！？」
「您说空气，也就是说他们是凭空生出火药来吗！？这种事、怎么可能……」
「祂们似乎是办得到呀。听说只要使用神的魔法——『哈柏—波希法（Haber-Bosch Process）』，就能凭空做出火药。」
哈柏—波希法。
海杰拉德口中的这个名词，既非奇迹，也并非魔法。
这也不奇怪。
不论是熊兔还是熊兔的造物主——超人发明家•大星林檎都不是魔法师。
但这项跨时代的科学技术在发明之初甚至改变人类的历史，以「魔法」来称呼它可是一点也不为过。
说得简单点，哈柏—波希法的原理是以高温及高气压产生化学反应，加入氧化铁为催化剂，固定存在于空气中的氮之后，便能从中取得氨。
这项技术诞生在地球历史一九〇〇年代初期。人类获得这项技术之后，便能生产氮肥来补充种植农作物时必备的氮，大幅度提高同面积的农作物收获量，引发破纪录的人口爆炸。
哈柏—波希法创造的这项丰功伟业，让它有了这样的别称——「能将水、煤炭、空气变成面包的魔法」。
但是跨时代的技术往往不只带来正向的恩惠。
这项技术同样为人类招来负面的灾难。
氨的功用不只是肥料。
它还能用来生产另一项代表性的物品。
没错——那就是火药。
氨是合成硝酸钾的必备元素。而硝酸钾正是火药的原料——硝石。
由于以这项技术取得氨既简单又低成本，地球史上取得硝石的难度从此大为降低。
世界各国开始急速进行军事近代化。
据说这也是地球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重要因素。
《七光圣教》正是利用这项技术的负面产物。
他们从空气中生产足够的火药来应付近代化军队的需求。
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可能理解这项技术的机制。
当初海杰拉德询问熊兔时，它非常仔细地解说使用氧化铁固定氮的方法，对方的反应却是一大堆问号。
毕竟他们完全不知道平时吸取的空气是由什么成分组成。
不，他们甚至不知道空气中存在著什么物质，当然无法理解这项技术。
于是熊兔便这么解释：
『总之这是一种神明授予的魔法，可以从空气中做出火药喔熊。』
也就是说，它放弃解释了。
这AI未免太敷衍人。
熊兔的解释倒也称不上误导。
这个世界的人们并不知道空气组成的成分，所以对他们来说——能凭空做出火药的哈柏—波希法，确实是一项奇妙的神迹。
「阿克莱德侯爵曾亲自上过前线，您应该能明白才是。《七光骑士团》在那场战争中消耗的火药量非常惊人，大概只有奇迹才能生产出如此大量的火药。」
「唔、嗯……」
阿克莱德听完海杰拉德的解释，额头直冒冷汗。
海杰拉德的这番话确实令人无法否定。
假如他们真能从外地输入如此大批的火药，这理由可是比凭空生出火药还要诡异。
的确只能用奇迹来解释。
但是——
「这真是太疯狂了……」
《七光圣教》能够凭空生产火药。
阿克莱德与布赫瓦尔德听到这里，脸色更加惨绿。
他们藉由这次工厂参观，接触《七光圣教》的科学技术之后，终于明白一件事。
《七光圣教》不只是一群拿著高性能枪枝的叛乱分子。
这个团体拥有比枪枝更恐怖的力量——那就是智慧。
（这到底是……《七光圣教》这群自称神、天使的少年少女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真的是神吗？
阿克莱德的脑中浮现了这个可能性，但这理由难以令他信服。
——这世上没有神。
假如世上真的存在神明，以前的帝国不可能顺利进行宗教镇压。
阿克莱德知晓帝国的历史，所以他不相信神明，不相信有全知全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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