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插曲

  【昏暗的灰中火光】

  「那个白头小鬼!说什么屁话!」

  宁静的下雪夜。

  多蒙特高级住宅区的一角,传出怒吼以及踢东西的声响。

  一名衣着光鲜亮丽的狼耳青年喝了个烂醉,在夜晚的街道上大发脾气。

  「什么天使,装神弄鬼!他怎么看都只是个人类呀!混蛋!我总有一天要把那张娘娘腔的脸揍得跟马铃薯一样凹凸不平!」

  「今天的凯尔好像比平常还要粗暴……」

  「没办法。他的父亲——尼尔斯巴赫子爵遭到平民举发,那群人不但将他关进监狱里,还剥夺芬道夫侯爵赋予的拉贝尔管理权。」

  大闹的醉汉——凯尔身旁,站着两名同样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一个挂着眼镜,看似聪颖;一个则是身材发福,性格软弱。

  两人和凯尔一样,都是住在高级住宅区里的原贵族。

  其中戴眼镜的男子知道凯尔的父亲遭到判刑,哀叹道:「真是令人遗憾。」

  「不过……反击时刻将近,我们的忍耐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原本愤而踢着石墙的凯尔听见眼镜男子的话,猛地转过身来。

  「也就是说,之前说的东西到手了吗!?」

  「欸、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阿克莱德家和我家是远亲,他们很担忧我们的状况,特地暗中援助我们……就是这个。」

  眼镜男邪邪一笑,从外衣底下取出一个圆形陶器。

  「这是什么?陶器?看起来真没品味。」

  「当然没品味了。这是在陶器里塞满火药做成的炸弹,叫做『震天雷』。」

  「炸、炸……!?」

  「蠢蛋,小声点!不过他们还真有办法送来啊。在深夜的海上收送虽然不会露馅,要带进城里还是挺费工夫的吧?」

  「呵呵,倒也还好。平民基本上只会提防贵族。」

  「也就是说,是平民带进来的吗?」

  「是啊,物资也是放在民宅管理,不太可能曝光。」

  「你、你还真有一套,居然吸收平民做同伴。」

  「呵呵……平等这两个字听起来好听,但是无能的人很难生存在那种世界里。而无能的家伙随处可见,平民里面就更多了。」

  没错,并非每个平民都认同《七光圣教》倡导的平等世界。

  有些人寄生在贵族身上,赚取甜头;

  有人无法相信自身的能力,否定竞争社会;

  更有人只是单纯不相信《七光圣教》。原因各有不同。

  眼镜贵族笼络这些平民,让他们偷渡炸弹进城。

  「接着只要等到春天的讨伐战,用投石机把这玩意扔进城里每个角落……我们就能和讨伐军来个里应外合,挟击他们。」

  「嘿嘿……真期待啊。那个嚣张放肆的白头小鬼会慌成什么德行呢?」

  「可、可是……要是我们真的这么做,真的会被平民杀掉啊……」

  「说什么废话!我等贵族可是正义的一方啊!」

  「就是说啊,皇帝陛下必定会为我们的勤奋感到喜悦。你身为帝国贵族,应该要早早做好觉悟。」

  「唔、嗯……我知道了。」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接着——

  「嗯?那是什么东西?」

  月光之下,三人眼前出现一栋陌生的建筑物。

  那是一栋盖到一半的小屋,就这样伫立在路旁。

  小屋里有梁柱、屋顶,但墙壁只盖好两面。

  眼镜男子望着那栋尚未完成的建筑物,说道:

  「……那个啊,似乎是《七光圣教》在城里各处建造的神社。」

  「神社?」

  「那是大和的词汇,指的是装设神像的小屋,用来供奉地藏之类的信奉对象。」

  「哦?所以那里面放着那个金发小鬼的铜像吗?」

  凯尔想一探究竟,便走向那栋未建好的小屋,穿过未完成的墙壁踏进屋内。

  不过屋顶遮去月光,尽管他靠得再近,黑夜之中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咕、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喂、马可,拿提灯来。」

  「啊、嗯。」

  微胖的贵族乖乖拿起提灯一照。

  灯光照亮了小屋。于是,三人见到屋内供奉着一座巨大的圆柱状物体。

  「嗯?这是啥?」

  「……看起来像是圆柱……这是什么啊?」

  「看起来不像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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