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奴隶少女的戒心没有解除。她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福──」
她将标语牌翻面,打断了准备说出某人名字的勇者。
『全否定奴隶少女:次数时间无限制完全免费』
看到背面这段文字的勇者,声音停了下来。接着像是将空出来的沉默塞满一样,奴隶少女开始否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虽然是全否定的话,但她的沙哑声中没有平常的气势。但也不是正常的语调。
就只是很冷淡而已。
勇者无力地笑了。
「说得对。我再怎么对你道歉都不够。」
「你是哪位。被陌生人道歉也很困扰。」
「当时的我们都沉溺于胜利的喜悦中。完全没想过胜利后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一头雾水。」
「我想你一定也是拿了私人财产逃走了,所以才没去找你的行踪。我不想做出给败者补刀的行为,我当时这么说了……不,不对呢。我是安心了。因为终于结束了。我当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毕竟我们花了五年呢,我一直想快点了结。」
「我不知道你在说何时的事情,不要再说了。」
「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
「我在那之后才知道。你变得怎么样了……你为何是那样子。」
勇者拚命道歉,但奴隶少女陷入沉默。
勇者持续低头。他低下头之前的视线,倾注在奴隶少女身上的项圈。
并没什么。
对勇者的态度,她感到有些不快,如此想着。
她不知道勇者知道了什么、想象了什么,但自己并没有变得不幸。
她对这个项圈本身没有怨恨。不如说很感谢。
如果没有这个,自己就无法和他人说话。
而且。
──笑一个嘛。你脸蛋这么漂亮,却面无表情很可怕喔。欸嘿!像这样笑出来吧?让它看起来很刻意一样、语气也柔和一点的感觉!!试试看吧。
──……像这样子吗?
──啊哈哈哈哈。你的脸超僵的!什么啊笑死我了!
──……杀了你喔,臭老哥。
──姊、姊姊!请冷静一点。哥哥也是,为什么要这样取笑姊姊啊!」
她坠落到人的尊严都被剥夺的地方。失去了尊贵地位,陷入了人所谓的不幸。跌落至与出生完全相反的立场,在其过程中被戴上了项圈──然后自己才终于,能和任何人对话了。
变成了一般人叫做悲剧,但她不想要因为这种事而接受他人谢罪。
她想着对方能不能回去。但勇者被囚于自责中,没有要动的意思。
奴隶少女不情愿地开口。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谁的事情……」
她迷惘着该怎么说。最后,她仍举着标语牌上全否定的那一面,开口回应:
「你所说的那个人,一定如你所想的逃出来了喔。」
「……!」
勇者惊讶地抬起头。
「才、才不可能。我调查过你了。调查了之后,我知道了……!」
「就算你说调查过了,我也很困扰。」
他的视线像是对项圈的表达同情,奴隶少女感到厌烦地皱起眉头。
「那个小孩一定是拿着私人财产逃走了,伪装逃跑地点隐藏了行踪,现在一定在边境的乡下逍遥活着。你所说的少女,她不知道自己的愚蠢、还有自己的存在究竟有多么罪孽深重,现在一定厚着脸皮幸福地活着。
奴隶少女将不可能存在的谎言告诉勇者。
「你所调查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才没有那回──」
「没错。就是那样。你是正义的伙伴。你接受了民众的愿望,击退了恶徒首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结束。」
说着明显就是谎言的奴隶少女脑中,浮现了某个少年的高亢声音。
──总之我们都自由了。我和你还有壱季。没有我们三人兄妹做不到的事情!
──呵呵,您说得没错!就算没有血缘相连,我们的羁绊也是世界第一的。
──……虽然有一个没用的杂鱼就是了。
──你在说我吗!?是在说我吧!
因为遇到了敬爱的兄妹,她并不憎恨勇者。
因为遇到了敬爱的兄妹,她虽然感谢勇者,但也不能原谅他。
「你要承认这世界上存在着不需要你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