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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男人蹲下,以球棒把他掉在地上的小刀拨到远处。
「就算是小孩子,被十二岁的小孩全力挥动的球棒击中,骨头也是会裂的吧……是你输了。」
「球、球棒你是从哪里……」
「——因为我最先听说的,就是这里有我的幻影在。」
站起来的铃小姐从外套中拿出厚重的狗狗杂志,是说那什么杂志啊……居然有博美狗专用志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一切都超乎我预期的她将上头有刀痕的杂志放在长椅上。
「这就是事先设置的陷阱,虽然神长你之前很瞧不起这作法。」
「那是因为铃小姐说要在月台上设置投网吧……」
我低头看着从长椅下取出的球棒。
当我正打算回应对手的诱导时,铃小姐小声地说「我在椅子下黏了球棒,你把他引诱过来」。所以我才假装要捡大衣,把球棒拿了出来,然后用大衣藏住球棒。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放在外套下的杂志也是。
这个人明明看不见幻影,也不知道第一起事件,却能准备到这种地步。看来她是预想到要找的人「说不定就是犯人」,所以事先料想到对方可能有恶意吧。真是完全出人意料的……最棒的人了。
我比铃小姐往前站了半步,面向男人,拿好球棒。这时正好从公园外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
铃小姐看着我。
「神长,你报警了?」
「嗯,刚刚挂断打给铃小姐的电话时,改打给了警察。」
虽然我就这样什么话都没说,但我在对男人说的话中提到了公园的名字。所以要是警察有注意到不对劲的话,应该会过来才对。而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放任自己的东西散落在车站前的派出所里。
男人按着被打的地方,瞪着我们。
我保持着可以随时行动的意识。要是有必要,我甚至做好朝男人的脑门挥下球棒的觉悟——然而他忽然转身,往公园深处逃走了。
「站住!」
「神长,别追了。」
铃小姐制止打算追上去的我,这句话让我回过神来。
对方是成年男性又是杀人犯,比起我一个人去追,交给警察处理比较好。
在我这么想并放松肩膀的力量时,铃小姐几乎同时坐回了长椅上。她对着冬季的天空吐出疲惫的声音。
「抱歉啊,神长。我想说只要我来这里,犯人应该也会来。」
「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但拜托你别这样……我还以为心脏要停了。」
我真的想说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杀掉对方。
以为铃小姐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办得到这件事。我深信在愤怒的情况下我能够破坏一切。
然而到了现在,只见我的双手不住发抖。看来现实慢半拍地追上来了。
不知道我这乱成一团的心情,铃小姐忽然微微一笑。
「不过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改变了我的未来。」
「那是铃小姐自己的力量吧。」
我无奈地回答,看着铃小姐。
坐在长椅上的她,不知何时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她白皙的脸上没有血色。注意到她侧腹的血迹逐渐扩大,我顿时无语。
「铃、铃小姐?」
杂志没能挡下来吗……?
不对——外套上也沾了血,小刀刺穿过去了。
在我理解状况的同时,我也把手伸向铃小姐的侧腹。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
「……别担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那是当然的吧!」
但是铃小姐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开口了。
我从衣服上压着伤口,大声呼救。
「来人!来人啊!救命!这里有人受伤了!」
或许是警察到了吧,警笛声停了。感觉有人接近了,我的呐喊声响彻变得吵闹起来的公园。
「快点来人啊!快点!」
长椅上已经看不见幻影了,我只管拼命地呼救。
一定还来得及,我们两个要一起笑着结束这件事才对。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有告诉她。什么都还没回报她。
真正的事情,什么都还没有开始。
所以,一定要撑住,拜托你。
拜托你,铃子。
我的叫声震撼冬日的天空。
沾染在平稳白日上的污点,说不定会不为人知地被葬送的事件的结果。
就这样,我们因幻影开始的故事——在这一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