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帘照进来的光线微微照亮了房间。
我被小小的闹铃声给叫醒,从床上将手伸向就在旁边的桌子,打算拿起放在那里,用来取代闹钟的手机——
「啊,糟了。」
因为我胡乱摸索的关系,把手机弄掉了。我动作迟缓地起身看向地板,却没在地板上看到手机,是掉到桌子底下了吗……没办法,我只好下床蹲在地板上,把手伸进桌子和地板间的缝隙中。指尖碰到了几张纸。
我拉出来一看,是小学时的通知单。这房间好几年没有大扫除过了,才会留着这种东西吧,上头写着「家长会通知单」的这张纸一定没拿给父母看吧。我整理好通知单,把手伸往桌下更深的地方。
——我的指尖碰到某个坚硬的东西。
「这什么……」
我把那东西拿出来后,发现那是个装着某些东西的空饼干盒。那铁盒之所以一看就让人觉得很诡异,是因为整个铁盒都缠满胶带,被封印起来的缘故吧。
铁盒表面上似乎用奇异笔随手写了些什么,但几乎都磨得看不清楚了。我好不容易勉强才从其中辨识出「神长」这两个字。
「这是……我藏起来的吗?」
因为是我的房间,所以应该是这样没错吧,但我完全没有印象。我战战兢兢地试着摇晃无声控诉着「不可以打开」的铁盒,里头传来许多纸张晃动的沙沙声。不知为何也传出些许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低头看着那个铁盒,仿佛那是个受到诅咒的箱子。
——这东西恐怕连接着我遗忘的过去。
但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严密地用胶带缠住后藏起来呢?
背上猛然窜起一股恶寒。
我急忙把铁盒推回原本的地方,捡起掉在床底下的手机后便起来打理自己。
我就这样将铁盒的事情硬是从脑中排除后,出门和铃小姐见面。
「早上十一点二十分?这上班时间还真晚啊。」
「不是上班。我这三天早上都试着待在车站里观察,但都没有看到当事人现身。我想这站并不是离他最近的一站吧。他可能是因为工作或什么事情而碰巧来到这一站时发生意外的。」
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毕竟早上的通勤时间没看到他,傍晚的下班时间也是。
铃小姐「嗯~」地思考了一下后说:
「可是他会不会是在神长你不在的时候上下班呢?比方说每天早上四点上班,半夜一点才下班之类的。」
「那种公司也未免太黑心了吧!要是在那种状态下摇摇晃晃地发生了电车事故,根本就是职灾,会演变成社会问题吧!我不是要说这个。」
我跟铃小姐并肩坐在平常会去的那个公园,但跟平常不同的长椅上讨论着。
我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搭车用的IC卡,给正在用牙签戳起玉米的铃小姐看。
「我和铃小姐在进出车站时都是用这个吧?」
正确来说我的只是普通的IC卡,铃小姐的则是学生月票IC卡,不过都是拿卡去感应就能进出车站。
「可是那个人的幻影却是用单程票进站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他忘了带月票,但我想他平常根本不搭电车的可能性很高。」
「原来如此……也是有道理呢,不过光靠这点就能掌握具体的时间吗?」
「那单纯只是我看了他的手表而已。」
我针对他的手表做了说明。其实在第三天早上,我已经隐约可看见手表的指针了。虽然很难辨识,一直在楼梯中间停下脚步也让我看起来非常可疑,但也算是有了成果。
也就是——手表上显示的是十一点二十分。
「按照幻影变清晰的速度来看,恐怕明天就会成真了吧。」
所以要在那时候阻止事情发生。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件事。
「虽然要说服自杀的人很难,但那个人是出了意外。所以只要稍微错开时间,应该就能成功阻止意外发生。问题是,跟之前说的一样,我的行动已经包含在幻影的行动内了——」
「别担心,有我在!」
强而有力的宣言。
尽管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我还是不禁瞪大了眼。
能够理所当然地说出并非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点正是铃小姐的厉害之处。或许有些天真,但可说是她的优点吧。我看着捶了一下胸口,意气昂扬的铃小姐,的确有种安心感。
明天不管铃小姐有没有派上用场、是相当活跃还是彻底失败……只要有她在,我就能安心吧。这可能只是因为有人可以帮我分担罪恶感的消极想法,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轻轻笑了之后说:
「那就明天早上十一点在那个剪票口前会合吧。」
「嗯!请多指教喽!啊,为了方便辨识,我们穿类似的衣服如何?」
「我完全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又不是初次见面,你是想干嘛……」
「因为我们组成了救人小队啊。」
「我拒绝。再说只有两个人,算什么小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