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从反驳。
一股沉重的静默回荡在我们之间。好难受,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这时,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似乎是有人打电话来。预设的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校舍后方大肆地响个不停。
「接啊。」
希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可是……」
「无所谓,你接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希美催促而接起了电话。
「喂?」
『啊,是优太先生吗?』
「……花宫?」
是花宫打来的。
「怎么了?」
『没有啦,不是什么大事。优太先生,前天你在我家过夜时用过的手帕,是不是在你那里啊?』
「手帕?」
『对啊。你直接放进裤子口袋里了吗?』
我依照花宫的指示,将手伸进裤子后方的口袋,结果摸到了布的触感。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绣有可爱熊猫图案的蕾丝手帕。
「……放在我的裤子口袋里。是熊猫图案的吗?」
『太好了,果然是优太先生拿走了。我很喜欢那条手帕,还很担心是不是弄丢了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她如释重负的声音。
『那下次见面时你再还给我吧。不用洗也没关系,因为我喜欢优太先生的味道。先这样喽~~』
说完,花宫就挂上电话了。
还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我这么心想,接著看向希美,却发现她的神情变得凝重。
「喂,过夜是怎么回事?」
「咦?」
「由利刚刚不是说了吗?你前天在她家过夜。」
我的背脊凝上了一层冰霜。
「你……有听到电话内容吗?」
「是啊。这里这么安静,就算不想听也听得到。」
希美狠狠地瞪著我。
「你在由利那里过夜了?而且还是在跟我约好的前一天……明明放我鸽子了呢。」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
「你够了吧!」
下个瞬间,我的胸口被紧紧揪住,背部也用力地被推向墙面。
积聚在喉间的一口气呛了出来。
「既然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就直说啊!老实说你不喜欢我,比较喜欢由利就好了啊!但你却把手机关机,直接无视我……这样未免也太卑鄙了吧。既然这样,你就乾脆拒绝我啊!不要让我抱有无谓的期待!我明明……」
希美紧揪著我胸口的手,微微地颤抖著。
「我明明……这么期待那一天……」
她用嘶哑且急促的嗓音,喊出了这句话。
而我的胸口也变得郁闷不已。
希美顺势举起了拳头。那对瞪著我的双眸中满溢著憎恨,却又脆弱得无可救药,而且无比哀戚。
我原本以为会被她痛打一顿。
打到希美气消为止,打到我骨折为止,或是打到我死掉为止。
毕竟我对她做了那么残忍的事。
但是希美没有动手。方才举起的拳头无力地垂下后,希美抱著膝盖当场蹲了下来。
「……我真的傻得可以了。一个人乐得团团转,还亲手做了蛋糕……真的好蠢啊……」
抑郁又哀愁的话语,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
「……明明芦屋的心都悬在由利身上……最后,根本只有我一个人付出了真心嘛……」
「希美……」
缩成一团的背影轻轻地瑟缩著。
我听见她几度吸著鼻子的声音,随后转变为哽咽流泻而出。
「呜……呜呜……呜啊啊……」
希美双手掩面痛哭起来。大颗大颗滚落在地的泪珠并没有消失,而是重重地坠落在我的心坎里。
我让她受伤了──
我对她造成了无可挽救的创伤。
不是快转时的我,而是此时此刻,身在此处的我。不仅背叛了那么喜欢我的希美,还让她伤心落泪。
我完全开不了口。
……那是当然的。连希美的生日都不知道的家伙,怎么可能说得出安抚的话,让饱受伤害的希美停止哭泣呢?
……我打从心底认为,自己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败类。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