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说必须动手术。
「听说是心脏的问题。」
「咦?没事吗?」
「还不晓得详细状况,但好像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听说手术本身没那么困难就是了……总之妈妈要赶去医院。」
「我知道了。」
「还有,奶奶手术完应该会住院,我要在那边帮忙准备。到时候我会直接在奶奶家住一晚,今天晚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大概明天中午回来。」
要到奶奶家附近那间医院,从这座小镇得转乘好几次电车。
虽然不至于无法当天来回,但也没理由急著回来。
「我知道了,但是爸爸呢?」
「你爸下班之后会直接到医院,大概也会在奶奶家住一晚吧,毕竟都夜里了。」
「那今天我一个人在家啊……我是不是也应该过去?」
「详细情形怎样还不晓得,你待在家里。之后再打电话给你。」
母亲很快就做好准备,离开家了。
「这样啊,奶奶要动手术……」
既然医院方面都说不算大手术,应该用不著太担心吧。不过一想到奶奶的年纪,提到这方面的话题还是不由得让正树预想最糟糕的状况。
因为也没其他事好做,正树决定写寒假作业。不过一颗心挂念著奶奶的安危,完全无法专注。拿不出办法,正树只好放下功课,打开电视。电视播放著综艺节目,笑闹声彷佛不在乎别人的不幸似的传来。正树关上电视,再度回到书桌前,但终究还是提不起劲。于是他翻开向传说研究会借的论文集,随意翻阅,粗略浏览内容。
这时,正树的指尖倏地停驻。
恰巧翻开的这一页,记载著本地神社与众不同的习俗。
内容大致如下。
将心愿与名字写在人型的纸张──「形代」,并供奉在本地神社,视心愿内容,有时会在焚毁形代之前多加一道手续。
竟然要用剪刀将形代一分为二。
这似乎是为了斩断与灾祸、疾病之间的恶缘,名为「断缘」的仪式,据说是本地神社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但是因为大战中的合祭使神社本身荒废,「断缘」也就此被遗忘。
「不是结缘,而是断缘啊……原来有这种仪式。」
正树如此喃喃自语的时候,门铃响了。正树吓了一跳,自论文集抬起脸。看来母亲离开家门之后过了好一段时间,窗外天色已经昏暗。正树跑下楼梯来到玄关,打开门就看见由美的身影。
「怎么了?」
「今天晚上伯父伯母都不在吧?」
「你怎么知道?」
「刚才伯母打电话来,说你奶奶好像要动手术住院。」
因为两户人家从过去便交情深笃,看来母亲也特地告诉长部家了。
「话说你晚餐打算怎么解决?」
「想说去便利商店随便买个便当吃。」
「我就知道。我妈说你晚餐就来我家吃,所以我过来叫你。」
这对正树而言有如及时雨。他和长部家的每个人都很熟,也没必要客气。
「那么,请容我相随吧。」
正树到房间拿外套,与由美一起前往长部家。
太阳已经西沉,外头的气温比白天更低了。一阵阵扫过的风冰冷刺骨,简直毫不留情。不过四周民家透出的灯光有种家庭温暖的感觉。
「你奶奶手术没问题吗?」
「医院是说不算大手术。先不管这个,今天晚餐吃什么?」
「这不能先不管吧……吃亲子盖饭啦。」
「因为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啊……亲子盖饭喔,不错啊,我喜欢耶。」
「我知道啊。你以为我们认识多久啊?打从出生开始耶。」
「还真久耶……话说,由美你有考虑过将来要离开镇上吗?」
「问这个干嘛?」
「像我爷爷奶奶,最后也是离开这里了嘛。」
「那是因为要治病啊,和自己选择离开这里感觉不一样吧。」
正树的爷爷奶奶故乡都在这个小镇,但因为患病必须住院而离开这里。正树并不是想说这样不对,只是想到自己的朋友将来也会一一离开,就觉得现在的时间格外宝贵。
「不过你家爷爷倒是一直留在这里啊。」
「是啊,今天也同样很有精神。」
「很好啊,和生病什么的没有缘分。该不会有『断缘』过?」
「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断缘的事……啊,对喔,我把论文集借给你了。」
「如果有那个形代能用,我就可以为我奶奶做点事了。」
话虽如此,到头来只是求神拜佛而已。正树如此笑道,由美回答:
「形代我有啊,以前爷爷有给我一张。」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