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想为老婆报仇吗?」
「……凶手的话……我才不知道是谁。」小泉从紧咬的牙间挤出声音,千崎立刻眯起眼。
「你刚才说『凶手的话』你不知道,也就是说,你对凶手以外有所知情。那是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千崎从椅子抬起屁股,两手按在桌上探出身体。小泉的脸彷佛痉孪一般细碎发颤。再差一步,再差一步就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吐出所有知情的事情,这股确信驱动了千崎。
「还是说凶手果然就是你吗!」
「不是!我没杀沙耶香!」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事情!我看你就是凶手吧,反正一定是对老婆腻了,想换其他女人了吧,所以你才做掉老婆企图领保险金,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才没……」
「说不定你老婆在死前,还看到你从桥上探出来的脸呢。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呢,在知道自己被老公下毒手的情况下前往另一个世界,她心中想必充满怨恨吧。你老婆的灵魂一定无法成佛,现在还在那座桥边游荡呢。」
千崎打断小泉的反驳继续说下去,小泉朝千崎放出满怀杀气的眼神。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千崎在心中自言自语。现在小泉的情绪已经大为动摇。
「吶,小泉先生,老婆惨遭别人毒手,你其实很不甘心吧。」
「……当然。」小泉挥著拳头,挤出低沉的声音。
「可以的话,你还想亲手杀了凶手,我说的对吧?」
小泉带著依然阴沉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就请你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给我们吧。为什么你太太非得遭到这种不幸,如果你能告诉我们,我们就会找出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假如你不是凶手,你应该愿意为我们的调查助一臂之力吧。」
千崎一反先前,改用劝导似的口气说道。小泉的脸上闪过一阵动摇。
小泉应该明白这时如果还保持沉默,只会加深自己的杀人嫌疑而已。
这个男的一定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千崎如此确信。
小泉微微颤抖的嘴唇缓慢张开。
说吧,死心说出一切吧,千崎在心中不停喊。
「沙耶香她……」小泉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的表情显示他的内心正在激烈挣扎。在十几秒的沉默之后,小泉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沙耶香为什么会遭到这种惨事。」
千崎睁大双眼。
「喂,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不想让杀死自己老婆的凶手为罪行付出代价吗?」
「……我当然想,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小泉生硬的声音,千崎皱起鼻子。这家伙已经缩回壳中,不会说出任何事情了。
小泉突然翻袖察看手表。「都过下午五点了。我已经累了,能放我回去了吗?我应该不是强制要待在这里吧?」他从椅子抬起屁股。
「喂,等……」久住准备出声制止,千崎轻拍他的肩膀阻止他。
「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请不要离开镇上。」
「这也是强制的吗?」
「……不,只是请求而已。」
「我明白了,」小泉轻轻点头,回应千崎的回答,然后离开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特别响亮。
「千崎先生,真的可以让他回去吗?」
久住用有点不安的声音询问。千崎两手手肘撑著桌子,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之上,仍旧瞪视著空无一人的椅子。
「……还没出来呢。」
千崎无视坐在驾驶席的久住的自言自语,视线依然定在挡风玻璃的后方。隔著铁丝网能看到两层楼高的四方体建筑。千崎向手腕短短一瞥,手表的两根指针正准备在表盘的顶点重叠。日期即将迎向新的一天。
他不安分地挪动屁股,同时扭动腰部。大概是因为两小时都维持同样的坐姿,腰痛变得更加严重。他从口袋中掏出住家附近的整形外科诊所开的止痛药,将一片药锭丢进嘴里,配著矿泉水冲下喉咙。
「你还好吧?」久住不安似地出声询问,千崎小小地啧了一声并摇了摇头。
「这不算什么,我干了将近二十年的刑警,身体会出点小毛病僵硬也很正常。」
千崎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从腰部深处涌起的疼痛不断折磨他的精神。千崎假装搔头,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别管我的事了,好好监视。要是让他逃了,看你怎么办。」
千崎在话语中夹杂著自身的焦躁,毫不客气地对久住说。
「啊,对不起!我会多加注意。」
久住老老实实地道歉,慌张地望向窗外。
和这家伙在一起真是让人步调大乱。千崎搔搔鼻头,望向铁丝网后的建筑。
「小泉那家伙,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啊。」久住喃喃低语。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接受我们的讯问而没办法工作,只好这时候加班吧?」
千崎随口回答,同时却撇撇嘴角:这家伙深夜在这种地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