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一场后,蕾莎脑袋昏昏沉沉的,明显精疲力尽。返回童话花园的途中、抵达之后,所有在蕾莎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没什么现实感。
不要在意我。
不要理我。
拜托,让我自己一个人。
憔悴的脑中只剩下这类无益的想法。
现在的她想对全世界漠不关心。
「蕾莎,你有在听吗?」
「咦?啊,有。我在听。」
但是就算再怎么希望能一人独处,不让蕾莎如愿的现实依然存在。
现在站在蕾莎面前的宫古就是现实的象征。
无时无刻不帅气凛然,蕾莎悄悄仰慕的宫古今天不知怎地十分疲惫。脸上的表情相当淡薄,想要平淡地把事情处理完的模样可见与自己沾满泪痕的脸相反的憔悴之色。
「可是,这种事我办不到……!居然要我代替摇月小姐飞,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能够代替摇月的只剩蕾莎你了。原本她就有〈暴食〉,又罹患了〈梦境>,她今天绝对不能离开童话花园。」
一回到童话花园,蕾莎听到的消息简洁而残酷。由于不能让罹患〈梦境〉的摇月执行拂灰仪式,取而代之由蕾莎与卡利姆参加。
「别担心,卡利姆会陪你一起飞。」
就是这样她才不想。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现在接近卡利姆只会难过而已。
「那么,卡利姆一个人飞不就好了吗?与其叫我这种半调子执行拂灰仪式,这么做应该会让比较多人开心吧?」
「就是不能这样啊。管理嘉年华会的大人物说,第二天的拂灰仪式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就是讲不听。而且就算可以一个人飞,卡利姆还有〈流浪〉要处理。我们跟他说好了,要他在拂灰仪式中逐一处理遇到的〈流浪〉。」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昨天的拂灰仪式呀。卡利姆飞过之后,精灵圈又有精灵降落。天空放晴,精灵量本来就很多了,又说要举办拂灰仪式作为嘉年华会的表演才会这样。为什么上面的人就爱没事找事做呢?」
听着苦苦抱怨的宫古,蕾莎的眼神掩上一层阴影。
又是〈流浪〉吗。
昨天也好,今天也罢,这两天她都被〈流浪〉玩弄。
这个事实令人不满。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西戏弄有这么累人。也因如此,刚才还在反对提案的她差点默不吭声平淡地接受现实。
不过,这样也许不错。
光是上午就让她累坏了,蕾莎就连反驳宫古的力气都没有。
「要我飞,是要做什么才好?」
「不用特别做什么。蕾莎只要从镜面塔的底部起飞,跟平常一样在天上飞行,从精灵圈呼唤精灵就好。」
「我是这样,那卡利姆呢?」
「卡利姆也会跟平常一样在街上执行拂灰仪式,一找到〈流浪〉就立刻进行处理。然后最后两个人再一起在镜面塔外围创造新的剧场庭园,这样就结束了。」
如此这般,宫古说起来简单,但解释到最后,在天上飞的还是只剩蕾莎一个。她没有跟卡利姆一样精致的魔法技巧,也不如摇月能和精灵们对话创造大规模魔法,这个舞台对没有才华的蕾莎而言她担当不起。
「……我知道了,我飞。」
即便如此,她仍不知不觉疲倦地叹了口气,这么回答。
她已经什么都不想思考了,更别说要做决定这种耗费心力的事情。她纯粹想唯唯诺诺地听从别人的决定,现在的蕾莎只剩下随波逐流的气力。
「再一个小时大钟楼就会响了。你快去准备吧。」
宫古简洁地说完,便留下蕾莎离开了。
「唉,好累……」
在孤独一人的房间里,她仰望天花板大声叹息。能不能就这样消失,这种愚蠢的想法闪过脑中。
「我该去准备了。」
她用双手撑着膝盖起身,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房间,为了换上拂灰仪式用的长袍走在童话花园中。
平淡的脚步显示出内心的失落,她没有特别隐藏气息,走在大人们的喧嚣中。
换穿长袍也好、去拿扫帚也罢,一切全都变成例行事务。宛如内心不被任何事情打动、宛如绝对不掀起情感的波澜,蕾莎将自己隔绝于各种刺激之外。
「眼镜得拿下来呢。」
就在她摸到镜框时,突然想起那个的存在。
两耳的耳环。昨天卡利姆送给她的鲜艳蓝色小花。
「这个也要拿下来呢。」
眼镜就算了,在拂灰仪式中戴耳环并不算什么。可是她不想戴着这副耳环跟卡利姆一起飞。
忽然,她思考在这种状态下执行拂灰仪式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感受不到感情热度的飞行,究竟会造就怎样的拂灰仪式?
「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