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允许活到今天,所以要是死于战争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因为帕库斯的猜忌而被杀的话,那也太奇怪了吧。因为,这样对国家来说根本没有任何贡献不是吗?」
「……」
札诺巴闭上双眼,沉默不语。
就像是在反复咀嚼我这番话般,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当他缓缓地把气吐出来时,半睁着眼这样说道:
「就算是那样的人,也是本王子的弟弟……最后的骨肉啊。」
弟弟。骨肉。听到这些词汇,一句便让我哑口无言。
太狡猾了。要是被这么回应的话,我当然无话可说。
然而即使如此,札诺巴依然继续说下去。
「对目前为止,从来没说过这种话的本王子来说,师傅或许会觉得事到如今才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帕库斯是本王子的弟弟。」
札诺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半空。
他脸上表情不带有一丝色彩。
没有那个夸张的肢体动作、叫声、笑声。
今天的札诺巴,只是笔直地看着我。
「唉……」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札诺巴的交涉技巧,必须说确实很了不起。既然他都说是为了弟弟,为了家人的话,我自然无法强烈反对。可以理解札诺巴为什么会如此坚持的理由。
如果是我的话……
比方说,爱夏杀害了诺伦,或者说立场相反的话,我应该会先劝戒这样的行动。
我肯定不会原谅动手的人。不过,如果……我和其中一方,或者是双方的关系都极端浅薄的话。
如果活下来的那一方,是遭到某种巨大的力量而被命运作弄的话。
就算采取了错误的行动,也依旧试图往前迈进的话。
我就算会规劝,也会去协助她吧。
「我明白了。」
札诺巴已经不打算再回到我们身边了。
我明白了这一点。
因为是弟弟才这么做,我不确定这个说法的真假。不过,他用骨肉当作挡箭牌对我说了这番话。想必他已经不打算扭曲自己的想法了吧。
抱歉,克里夫、茱丽。
看样子,我实在没办法把札诺巴带回去。
我所能做的,顶多是在札诺巴与帕库斯建立信赖关系之前,守护着札诺巴,在旁边协助他而已。
「老实说,我原本打算即使哭着下跪也要带你回去,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再稍微奉陪一阵子吧。」
「感激不尽。若是师傅哭着哀求,本王子的决心肯定也会动摇吧。」
「是吗?那要是一开始就那么做就好了。」
「您真会说笑。」
我和札诺巴无声地笑了。
克里夫的话,只要讲一声就会明白吧。茱丽……就听听她的意愿,若是她想跟在札诺巴身边,再把她送来吧。只不过这下子瑞杰路德人偶的计划就要变回白纸了。明明好不容易获得了佩尔基乌斯的许可,得到了爱丽儿的协助,让爱夏那边去帮忙寻找人才了说……
毕竟耗费了漫长岁月一路准备到今天,这样的结果更是让人感到失落。
不过没关系。既然札诺巴是为了家人,这也没有办法。
帕库斯和札诺巴……嗯,以现在来说,两人的关系绝对称不上融洽。
但是关系什么的,只要从现在开始建立就好。
对以前的事道歉,原谅对方,获得对方原谅。只要花费漫长时间,慢慢地培养彼此的关系就好。因为错误是能够弥补的。
我认为帕库斯是讨人厌的家伙。不过,他应该也会改变才对。现在和以前相比就有了些许变化。
没有永远不会改变的人。
「怎么会……」
金洁脸色苍白。
话说回来,她还没有看过当上国王后的帕库斯。在她心中,帕库斯或许还是以前那个调调。依然是那个讨人厌的,从前的帕库斯。
「金洁小姐,不好意思。既然事情变成这样,我选择尊重札诺巴的心情。」
不过,既然演变成这种状况,想来帕库斯也无法继续以王的身分自居。
总而言之,不去帕库斯那边确认状况的话,事情就没办法有进展。
如果说我们是去帮他的,搞不好帕库斯也会对札诺巴另眼相看。
「就是这么一回事,金洁啊。要给你添麻烦了。」
札诺巴把手轻轻地放到金洁的肩上,然后从她的身旁走过。
「啊,请……请等一下!」
金洁像是翻滚般地下床。
她没有顺势站起,而是抱住札诺巴的脚。
金洁以激动的神情恳求着札诺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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