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七星的身体宛如石像般僵住了。
她维持把红茶拿到嘴边的姿势静止不动。
虽然那模样就像是在眼前有个梅杜莎盯著她,但从她的秀发依旧随风飘逸这点来看,她并非遭到石化。可是,的确有个人正死盯著她。
白色长袍、灿烂的银发,让看到的人都为之震慑的三白眼,有著宛如爬虫类的金色眼瞳。
假如鲁迪乌斯在场的话,说不定已经若无其事地说著「就算说是梅杜莎也绝不夸张」这种风凉话,当然,眼前这人不是神话生物,而是奥尔斯帝德。
搞不好比神话生物更为恐怖的这个生物,在七星喝茶时悄然地出现,无声无息地坐在她对面的位子。
七星怕到完全动弹不得,俨然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至于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是因为七星协助鲁迪乌斯,出卖奥尔斯帝德的情报。
几番波折之后,鲁迪乌斯败北,成为了奥尔斯帝德的部下。但七星也无法因此就不会受到任何责备。
「……」
七星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看过的帮派电影。
她不记得那部电影的详细剧情,但里面有个桥段,是登场人物的其中一人把自己的老大出卖给敌方黑帮,自己惬意地逃到国外远走高飞。
不过老大却幸运地活了下来,而且还以那次事件为契机,成功壮大了自己的黑帮。
然而,黑帮干部们没忘记出卖老大的那名男子。
为了让他对这件事负起责任,干部开始追查那名男子的行踪。
当事人虽然察觉到这件事落荒而逃,但是黑帮们却锲而不舍地追著他到天涯海角,最后终于在加拿大某处的深山里面追到他了。
黑帮干部坐在惴惴不安的男子对面,悠哉地喝著温热的咖啡。
干部虽然嘴上说著什么,但并未刻意和对方进行交谈,而成为叛徒的那名男子,只是一味地在讲些藉口和求饶的话。
然后,当干部一喝完咖啡,就不发一语地开枪射了那名男子。男子死去。
这一幕让当时还年幼的七星受到强大冲击,所以她对这部分印象莫名深刻。
她学到一个教训,欺骗他人、出卖他人就是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所以当奥尔斯帝德来到自己的眼前时,七星才会怕到完全动弹不得。
「……」
奥尔斯帝德目不转睛地盯著七星。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因为原本就长相恐怖,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由于他是七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认识最久的人物,七星知道他这样不一定是在生气。但是,也不能保证他没有在生气。
如果眼前的人是鲁迪乌斯的话,想必七星不会害怕到这种程度。
因为鲁迪乌斯其实很好说话。他可能会动怒,出言训斥,但绝对不可能动手杀人。尽管这点要视七星犯下什么大错而定,但总之只要拼命求饶,至少还可留下一条小命。
求饶。
想到这个词汇时,七星身上的石化总算解除。
七星把已经冷掉的茶杯放回盘子上,吐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就是赔罪。
首先要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如果他依旧无法原谅自己,那就开始求饶。
在那部帮派电影里的叛徒拼命地向对方求饶之后,迎来了惨不忍睹的下场。
不,不对。正因为等待著自己的是惨不忍睹的下场,所以才会没出息地求饶。
就算拋下自尊心和虚荣心,也希望能让自己获救。可是既然没有让自己获救的谈判筹码,也自然会感情流露,只求对方饶过一命……七星对自己是否能办到这点感到不安,但她听说鲁迪乌斯有这样向奥尔斯帝德求饶,而奥尔斯帝德也原谅他了,所以她认为自己也非得这么做不可。七星下定决心。不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而是要这么做。
整理好自己想法的七星偷瞄了奥尔斯帝德一眼,发现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著自己。
不发一语反而更令人害怕。
「对不起。」
七星没能直视奥尔斯帝德,而是微微低著头这样说道。
「我把你出卖给鲁迪乌斯。」
七星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脖子挂著标语牌的猫。
尽管她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该讲的话,但基本上她无法预测奥尔斯帝德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没办法想到该说什么。
七星明白,奥尔斯帝德这个男人对于主动亲近自己的人其实意外地温柔。
但是,一旦成为敌人就绝不留情。他会一击葬送所有敌人。
七星已经亲眼见过好几次这样的光景。她一开始还会对若无其事地杀人的奥尔斯帝德感到害怕,但时间一久也慢慢习惯,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逐渐无视这种举动。然而,这个想法是以他不会对自己这么做为前提。
七星现在很害怕那招快到看不见的手刀何时会飞过来。
早知道会这样,应该要在胸前挟一本电话簿才对。虽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