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手机被她祖父收上去了吧?」
樋沢问道。
「薗村同学她,是怎么重新开始玩游戏的?从祖父那里要回来了吗。」
「喂喂喂喂要我从那里说明才行吗?所以才说普通人还真是。」
樋沢摆出一副无聊的表情,用笔记本拍了拍我的脸。预定是从他那里借来为了明天的宏观经济学II考试准备的必杀临阵磨枪笔记。我乖乖地闭上了嘴。
「再搞清楚一点自己的立场啊远野。」
「非常抱歉,一不小心……一旦有卖弄废课金知识的机会就会说出烦人的固定句式是我的习惯。」
「算啦没事,然后,说明一下?」
「啊啊嗯。」我清了下嗓子,回到了平时的口吻。「只要有继承码的话即使是新的手机也没问题吧。」
「……继承码是什么东西。」
「那个也必须说明吗!樋沢也玩过好几个手游了吧,就没在意过吗?更换机种的时候为了能让新手机继承数据,每个用户都有一个识别码。对我们这样手游占据人生大部分的废课金而言,将万一手机出什么事的时候用得到的继承码记下来可是常识!因为数据全都是在服务器里面处理的所以仅仅是终端被拿走可阻止不了我们废课金啊。」
「……嗯哼。……也就是说薗村同学她,就算被她祖父做了什么,只要有那种想法随时都能重新玩游戏啊。」
樋沢说道。我叹了口气,拿起了纸杯。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冰块基本化成了水的橙汁。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只要有那心思无论何时,那家伙都能回来。
她当时并没有那份心思。虽然不知道是被压抑地不敢想了,还是自暴自弃了,还是说考虑到自身立场采取了成熟的做法。完全不理这些的我在她背后推了一把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
激斗已经过去整整一天。
即使我像这样和樋沢在麦当劳里商量考试对策,面对现实的时候,只要一回想起皇帝讨伐战的那股狂热,甚至会觉得是不是那边才是现实而这边是在梦里。倾注了全心全力的死斗,戏剧性的胜利,还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终局。
多亏纱雪来了才赢的吧。这点不得不认同。但是。混账,说真的,到底是怎样才明明是后发却轻松超过我的累计伤害的?
「那薗村同学怎么样了?搞不好她把那个什么结婚前见面的餐会给翘掉了不是吗。」
「……我觉得大概是这样了。不管怎么想,没有《卡塔斯特吕布》应该打不出那种伤害,考虑到还需要培育时间,就必须在那之后马上重新开始玩才赶得上。」
「她祖父不会勃然大怒?」
「大概吧。」
「‘大概吧’是什么鬼。」
「都说不知道啦。我又没和她联系。那之后也没碰过面。毕竟她那边好像考试安排很早就结束了。」
樋沢叹了口气,然后挠了挠头。
「真是搞不懂你们俩的关系。」
「所以才是好友。不是朋友而是好友。仅此而已。」
这词拿来蒙混过关可真方便,连我自己都这么想。但是也没有其他合适的词。
「但是结婚毁得一团糟你很高兴吧?我是相当开心。」
「不啊也没怎么。」
每当他看破我的谎言时,樋沢都会浮现出十分温柔的微笑。真是个令人火大的家伙。
我在高田马场站跟樋沢道了别。天刚黑不久,平时的话应该是去喝酒的,但今天两个人心中要为明天考试做准备这一健全的判断起了作用。我在皇帝讨伐战的时候虽然扬言道考试什么吃屎去吧,但告一段落的现在,我变得有了‘能拿的学分还是得拿啊’这种常识性的想法。我还真是成熟了。
大概是累了吧。毕竟这一周里我一直不断为了人类在战斗。
我边消化掉这郁郁不快的心情,边走向明治大道沿线的公寓。
当然是纱雪的事情。从一旁夺走累计伤害排行榜第一名这件事还是令我很火大。那个女人,明明可以说是多亏了我跑到她家告诉她新角色和活动的事情来激励她,她才能获得首位的,可连联系都不联系我是怎么回事?
不过,本来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联系方式,在『惨狱死Chronicle』里也不是好友所以没办法发消息,用其他游戏的好友功能来联系的话那又总觉得有点令人恶心啊。
说到底就算她联系了我,跟我夸耀胜利的话我当然会火大,可她要是向我道谢那也有点令人生气。我这人还真是扭曲得无可救药了。
回到破旧的公寓,爬上外侧楼梯时,我听到我房间的玄关对面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咦?怎么了?
我打开房门。
将吸尘器放在厨房地板上的纱雪抬起了脸。
「怎么这么晚,干什么去了?你和我不同明天还有考试对吧。」
我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确实是纱雪本人。栗色长发束在后面,系着一个纯白的围裙。
「难得奥尔嘉给打扫干净,你又给弄脏了。在这么杂乱的房间里生活你的脑袋不会出问题吗?还有门也不锁,真是粗心大意。」
被非法入侵的当事人这么说,我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