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液、爱液——没办法用表面工夫装饰的黏稠想法。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喔。
「……我——」
月见草闭上嘴巴。这段沉默不是因为他无法回答,彷佛是他为了回答我的问题,正在裙底摸索——不对,正在自己脑中摸索。
——不久后。
「……听说我一出生就被扔到设施……」
月见草开始述说的,是毫无连贯性的成长过程。
肯定是因为他还在摸索。
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但光凭想帮助安娜学姐的这份心意,就让月见草驱使几乎从来没有动过的一部分大脑,笨拙地寻找其理由、根源。
比起他平常用录音机般的声音,侃侃而谈被人灌输的理论和价值观的模样,现在这样更让我愿意倾听他说的话。
「……我被弃养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我是个肮脏的小孩。」
月见草出生的家庭,好像是那一带屈指可数的名门。
当时,全日本都在犹豫是否该制定《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从那时开始,上流阶级就在推广人工授精,没有证明书证明他是利用政府制定的人工授精制度出生的小孩,会被当成肮脏的孩子受到迫害,其父母也会被视为沉溺于肉欲的猥亵人类,被逼得丧失立足之地——这种情况稀松平常。
因此靠那种方式生下来的小孩,会被当成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双亲会暗地把他们送到政府设施,以便装傻说「我们没有做爱喔,说我们在晚上摆腰并不是事实喔」。哎,那些大人物干的这些事啊,就跟把跳蛋塞进用来生小孩的洞洞到街上逛街,还要小心不能被发现的A片企划一样。
「我一懂事,他们就这么告诉我,先是告诉我我是不被需要的人,还教了我很多事……不过——」
月见草啊,呃,该怎么说呢,他好像不是很聪明。
解不出其他小孩解得出的问题、办不到能轻易完成的任务,比如说拿他跟现在在「爱情医院」工作的人来比好了,两者走的路线差异会越来越大。
无论走哪条路线,除了上头灌输的「猥亵即恶」价值观,他们的其他想法一律都会遭到否定,不过据说月见草等人走的风纪委员路线,这个情况会特别严重。
听说他们过的生活,每天都只会被说「你是错误的」。
「我被禁止抱持疑惑。除了正确的价值观和想法外,不许产生其他念头,无论注意到什么样的矛盾都不能追究……因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错的……我不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会用自己的大脑思考。我一直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生活的。我的记忆中,只存在他们教给我的知识、想法、命令。没有人会顾及我,没有人会担心我,没有人会祝福我。」
讲到这里时,我觉得月见草的嘴角好像有微微上扬。
「——啊啊,可是,只有安娜大人跟其他人不同。」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
安娜学姐面对月见草他们也会平等以待,诚恳以对。
那大概是月见草出生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温暖吧。
与安娜学姐相遇的那一瞬间,月见草才终于从生小孩的洞中爬出,诞生于这个世上。
语气一直很平淡的月见草,忽然像被雷劈到般瞳孔放大。噗啾!
为什么他不惜驱使有如连续射了十次精的疲惫身躯,也要将这个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被采纳的拙劣计策传达给「sox」?月见草似乎终于想到个中原因。
「我希望安娜大人一直面带笑容。我不希望她受伤。」
「——你啊。」
我握住月见草的手。
上面应该会系着我和安娜学姐帮他挑的幸运绳才对。
「你的幸运绳怎么了?」
「断掉了。」
月见草在棉被里猥亵地摸来摸去,从口袋拿出幸运绳。
「……是吗,太好了。」
「这样子,身为『sox』成员的你……」
握着幸运绳的手垂到地上,月见草发出彷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挤出来的声音。
「可以、接受我的提议吗?」
「嗯,交给我吧。」
我下定决心。
试着跟苏菲亚联手又有何妨?
「……谢谢你。」
月见草松了一口气,深深坠入梦乡。
「……哎,虽然应该没那么好办就是。」
我脱下头上的内裤,偷偷帮月见草穿回去,再传简讯给「sox」的成员。明天放学后,在咖啡厅集合。
不晓得我们能不能点燃反击的狼烟。
接着就轮到我代替月见草说服大家了。
……但我得先平安撑过妈妈和安娜学姐的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