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这样应该就能甩掉她了吧。」
在那之后,我跟由都梨一直泡在桥下,确定安娜学姐没追过来才上岸。大概是因为我在河里泡太久了吧,夏天炎热的空气让皮肤觉得很舒服。
「……所以咧?这是怎么回事,狸吉?」
先开启话题的,是背对着我让身体休息的由都梨。
「为什么你会变成『SOX』的成员?」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责备之意,在各种意义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你才是,为什么你坐上『捕乳类』和『绝对领域』的共同代表这个位置了?」
由都梨害怕自己和身边的人传出负面谣言一直不敢靠近男性和身为罪犯儿子的我,如今她为什么会……?面对我的疑问,由都梨支支吾吾地说:
「那是因为……我、我的事无所谓啦!重要的是为什么想成为时冈学园学生会长那样健全的人而拼命努力的你,会加入恐怖组织,还变成将棒子插进猥亵娃娃地窖时欢呼出声的脑袋有病的人啊!」
干么讲那么过分……真不甘心,可是我无法反驳!抖抖抖抖。
「我刚才不也说过了吗……我憧憬的已经不是安娜学姐。」
「『不是』安娜学姐?」
由都梨回过头,敏锐察觉到我说溜嘴的地方。
「难道是那个『雪原之青』……?」
「……嗯。」
要跟由都梨面对面承认这点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别过脸,点点头。
为了掩饰难为情,我将我成为下流梗恐怖分子的缘由也大略说明了一下。
事情是起于一场误会,我被华城学姐硬是拖下水。
在被迫帮忙恐怖攻击的期间,我一直压抑住的自我得到解放,令我感到十分兴奋。
接着是安娜学姐觉醒,我注意到这个社会的扭曲之处,以及存在无自觉的被害者。
在所有过程中引导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雪原之青」。
「——由都梨,我啊,再也不会扼杀自我了。而且——哎,虽然这样讲跟马后炮一样——我不希望安娜学姐那样的好人,只是因为无知就变成这样。所以我才会从事恐怖活动。由都梨应该也跟我一样,从国中时期开始就在这么想啊。所以你现在才会变成恐怖组织的一员不是吗?」
不过当时我没顾虑到这个地步就是了。
由都梨一直受排斥我和男性的习惯所苦。
她曾经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违反《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却毫无自觉的同学们被善导课带走。
「所以接力赛时,你也在最后一刻放水了对吧?」
「不是!我……我……」
由都梨背对着我,用力握紧拳头,颤抖不已。
「……我已经,不是那么高尚的人了……!」
不知为何,她拼命挤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责备自己。
「……啊——那个,由都梨,我也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喔?」
我在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的状态下,对缩成小小一只的由都梨说:
「我这些想法也全都是从『雪原之青』那边学来的。那个人真的很厉害喔。虽然思考模式有点『那个』,但她是意志非常坚强的人,她不会动摇,凭自己一个人对抗这个世界。我无可自拔地崇拜她,想变得跟她一样坚强。我这种人,连她的脚边都够不到。」
我阐述华城学姐的魅力阐述到浑然忘我,将最真实的心情传达给由都梨。
「……欸,由都梨。如果你对现在隶属的组织有什么不满,要不要也加入『雪原之青』——」
「搞屁啊。」
由都梨散发出的气息瞬间改变。
刚刚还缩成一团、显得很无奈的由都梨突然站起身,带着随时都会哭出来的表情俯视我。
「你们果然跟庆介说的一样,和善导课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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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屁啊。」
由都梨内心混乱得无法控制。
直到前一刻,她都还在明言「再也不会扼杀自我」的狸吉面前缩成一团,觉得现在没用的自己无地自容。「SOX」提倡和自己这种人及鬼头庆介不同的理想,并试图将其实现,在这样子的「SOX」面前,她拼命把卑鄙的自己藏起来。
但现在不同。
大肆谈论他对「雪原之青」强烈的崇拜、自卑到不自然的狸吉,让由都梨愤怒到难以自制。
「你们果然跟庆介说的一样,和善导课是同类!」
难以形容的愤怒和感情浓缩在这句话中,由都梨自己知道它近似于歪理。
「追求『憧憬』这种不存在的『正确模样』,到头来你还是在扼杀自我嘛!」
由都梨无法允许。
因为狸吉自己否定自己,希望能成为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样喜欢现在的狸吉的我不就跟笨蛋一样吗!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