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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山桃。嗯?这女生还真温柔耶,我从来不知道。
「如果那样都不觉得恶心,那就是你脑袋怪怪的了。说实话,那是因为灯月同学对园艺有兴趣。」
这家伙对谁都这么刻薄吗。到这种地步反而让人觉得帅气。
「灯月同学对园艺有兴趣吗!?」
山桃彷佛找到同好般,眼睛亮了起来。
这当然是水澄的帮腔(谎言),但只要跟著演戏也姑且就能说明我那些奇怪的行为了。
「嗯,因为才刚起步所以很多事还不太懂。」
「就是这样,尤其灯月同学是个无论做什么都会想从形式开始著手的人,对器具要求比一般人更高,所以他非常在意喜欢园艺的妙音寺同学爱用的浇水壶是怎么样的东西,才会做出打算夺取浇水壶的粗暴举动。」
托水澄的福,山桃终于不再怀疑了。虽然我很想吐嘈浇水壶不都差不多吗,但那似乎是我的误解。设计自不必说,材质跟出水口似乎也会造成影响。我一边听著这些说明,一边在洗手台清洗用具,这样一来,第二天的帮忙也成功了。
多亏这次事情,我跟平常不怎么说话的山桃变得熟识许多,看来今后能够以更加自然的方式去帮忙了。
课题进展也很顺利。于是我依然过著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一如往常,甚至有点无聊。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结果,我却用了最糟糕的心情结束了这一天。
那是因为不久之前还是同学的雪割蕾香的缘故。
自从雪割在那个梦中世界跟我道歉之后,我再也没见到她。毕竟她做了坏事,我原先猜想大概是被带回神的世界,为了赎罪被关进牢里之类的──
当我试著问女神我能不能跟雪割见个面时,得到了这个答案。
「……女恶魔已经被净化了。」
女神大人虽然表情相当平静,但其中带著哀伤。
「净化?那是什么意思?」
「随便扭曲人类命运的罪是很重的,并非是能视若无睹的罪恶,因此依照我们的规则,将其消灭了。」
「──咦?」
消灭……?
死掉了……?
雪割她……?
「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这是事实。在她与灯也大人道过歉后,立刻就进行净化。」
在梦中相见之后,马上就?
「那个……女神大人,如果当时我原谅了雪割──说原谅她扭曲我命运的话,雪割是不是就不用消失了?」
「不,结果是不会变的。罪就是罪,当时已经决定好对她的惩罚了。」
「是这样吗……」
「但是换个想法,这或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因为这是一段无法实现的恋情。人类跟恶魔是绝对不可能结为伴侣的。要说为什么,因为人类的命运里只有人类,恶魔是不存在的。原本人类跟恶魔的命运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实际上,她做为高中生存在的那段时间,是一段如果不用力量连续干涉,扭曲许多人类命运就无法成立,强硬且不自然的时光。」
「也就是说人类跟恶魔是无法相恋的吗,真是蛮横呢。」
「任何事情都有规则。就好比火焰跟雪没办法同时存在一样。」
一针见血,这让我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雪割也知道吗?」
「是的。这在我们的世界是常识,她本人也这么说过。」
「是吗…」我点点头,结束了和女神大人的对话,我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跟动力了。
只剩下我独处之后,我放松全身力气倚著身后的墙壁。虽然是骯脏的厕所墙壁,但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
「……真是的。雪割你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呢。」
明明以为是个普通女孩,居然这么有胆识,居然去抵抗无法改变的现实,只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如此乱来。最后甚至失去生命。
话说回来,跟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真的有那个价值吗?我实在搞不懂。就我的推测,回忆也太少了。像我跟雪割之间发生的事,就只有在休息时间闲聊而已。像很懒得上课啦,哪部电视剧很好看,或是考试结果之类的。尽是些稀松平常的无聊话题。是一段平凡又无聊,也没营养的时光。
还是说对雪割而言,这段平凡又无聊的时光有这么重要吗?
若是如此,那更让我完全无法理解。对我来说,那段日子不过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随兴度日的过去。
但能解答我疑惑的雪割已经不在了,表示我已永远无法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明明待在一起的时间应该很长,但这段时间对我和对雪割来说,有著巨大的隔阂。
那时她究竟是抱持什么想法生活的呢。
那时候的我──
正当我胡思乱想,想到这里的瞬间,胸口感到一阵苦闷。
我像要抓住自己胸襟般按住胸口,紧握著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