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降生于地后,我的生活周期大致上是这个样子。
昨晚醒得稍微早一点,我打算活动一下筋骨,在入夜前的黄昏时分漫无目的地散步。
总之,因为偶然的机缘,我与抚子相会了。
「啊……啊……」
抚子看著我的脸,惊愕地瞠大了眼。
我后来才得知,她似乎一直四处寻找妹妹──也就是这具肉体原本的主人。
不过,我当时根本不晓得这回事,也不关我的事。
我打算就那样丢下抚子,离开现场。
但是──
「等……等一下!」
看到我打算离开,抚子紧抓著我的腰不放。
「放开我。」
「求求你!不要走,姬子!」
「……」
直到这时为止,我都不晓得这容器的名字叫做姬子。
不,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
无论知不知道,抚子妨碍我的这件事依然不变。
虽然我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想要杀了她。
我打算轻轻推开她,趁机离开现场。
但是。
在我举起手想推开对方时。
与泪流满面的抚子四目交接。
「──」
我联想到花朵凋零时的虚无与哀愁。
美丽。
这时,抚子与某个人的模样在我的脑中重叠。
虽然我没有立刻得知那是谁,不过……
没错。
那是──
在前往击退八岐大蛇的前一晚,试图挽留我的活祭品公主──……
「……」
就这样,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顺著这丫头的愿望,大摇大摆地跟到她房间来了。
抚子尽管对我的措辞──毕竟内在不同,这也是当然的──感到疑惑,仍帮我清洗弄脏的身体、缝补破掉的制服,勤快地照顾我。
尤其是她准备的饭菜,出乎意料地好吃。
或者是这容器的身体,对她烹调的味道感到开心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事无论怎样都行。
今天我听从抚子的请求,甚至还去那个叫什么上课的。
虽然没想到会在那里与那些大和男子碰面,但并未演变成立刻再战的氛围。
最大的原因在于我提不起劲。
在抚子面前,总提不起劲大闹一场。
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期望那样,还有在她旁边大闹的话,我担心她会被卷进来,或许会轻易地死去。
身为荒神的我,居然会担心东西死去。
「呵……」
这么一想,我忍不住对自己笑了出来。
「姬子?」
「没什么。还有,你别动不动就抱住我。」
「因为……」
我才要抚子放开我,她就垂下眉尾。
「要是不这么做,感觉姬子又会不见了嘛。」
「……」
对于抚子那询问般的话语,我什么都没办法回答。
因为我知道那个问题并非针对我提出的。
「……」
话说回来。
说真的,这个叫抚子的丫头,气息为什么会这么虚无呢?
那个西洋剑士的清澈与那个妖术使的自信。
纵然是女子,也有许多拥有强大气息的人。
但这家伙却是个宛如孱弱花瓣的丫头。
倘若我有那个意思,光是叹个气,她可能就会被吹散凋零吧?
所以我反倒会顾虑,避免弄坏她。
这实在一点也不好笑。
在天地之间到处大闹,尽情破坏万物的我,唯一无法弄坏的,居然是这世上最容易坏掉的东西。
「姬子。好啦,快点洗澡吧。姊姊帮你洗身体。」
「你不是已经洗好了吗?」
「我再洗一次。」
「……我讨厌洗澡。」
「别任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