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上就朝这个方向来改造世界看看吧?」
「不。」
世界摇摇头……
「我虽然这么希望,但不会加以实行。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取回世界原本应该存在的样貌,把因果的洪流导回正轨。」
「……嗯嗯?你的意思是?」
「我居于神明的立场已经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也因此深刻体认到一些事情。就算我们得到的是正当的代价,但对人类来说还是太早了。我们得先舍弃这股力量才行。」
「真的吗?」
「真的唷。」世界点点头。
「我要辞去神明的身分。然后我不创造世界。我不会增加或减少任何东西,而世界将会在某个地点收束成适合的形状吧。虽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形状……不过那也没什么,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一定有它原本应该有的模样。不论我们想做什么,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多管闲事。」
「也就是……」
少年搔着头。
「放弃原点对吧?等于连这个故事的开始都加以否定。」
「没错。」
「也就代表放弃人类的希望。」
「正是。」
「就算结果会让我们再次踏上毁灭之路也在所不惜?」
「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会再次投身地狱。」
「在新世界里我们不一定会相遇。在那里能不能得到幸福就更不用说——」
「应该像是痴人说梦吧。嗯,跟我一路探寻过来的微小可能性相比,已是几乎可以实现的幻想。你不这么认为吗?」
「唔嗯。」
少年再次搔了搔头。
原本就经常展现的动作,到了这个时候频率变得更高。
「世界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
「不会后悔吗?现在的你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地办到任何事情唷?而且,只要想到你的功绩,就会觉得这根本只是微薄的报酬唷?」
「不要紧。我能像这样和阁下相遇就十分满足了。再有什么希望就太奢侈了。」
「考虑到你一路走来的历程,就觉得奢侈两个字会失去意义。」
「这我当然知道。应该说——」
世界苦笑着表示:
「为什么要这样测试我?老实说,我当然想充分发挥神明的力量,好好享受和阁下的蜜月,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们已经亲身体验过,这样的恣意而为最后将会毁灭自身。所以你就别再恶作剧了。」
「……什么嘛。被发现了吗?」
「怎么可能不发现。阁下知道我跟你相处多久吗?」
「哎呀,我变成愚蠢的小丑了。」
少年耸了耸肩……
「正如你所说,我是在测试你。我除了是神明,也是裁定者——背负着其他三人的份站在这里。不能允许你随便胡搞。因为我们在成为神明之前只是普通的人类。」
「我同意。若在这里错过这条路,就会前功尽弃,再次投身于无底的轮回深海当中。人类无法超越人类本分、持续存在——在漫长的心象世界旅程中,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相当深刻的体验……这样啊,阁下的存在就是为了监视神明,让祂不误入歧途,也就是我身体当中的一个器官吗?准备得真是周到……不对,应该说我才是阁下身体当中的一个器官吗?原来是这样啊。」
「更正确地说,我和你就像是车子的双轮,少了哪一边都无法发挥效用。也可以说是作曲家与演奏家的关系。你创作乐曲,我来演奏。音乐与故事就是这样成立。身为演奏家的我,为了乐器的调律呕心沥血也不算是义务,而是必然的工作。」
「所以调律者就是进行裁定之人吗?」
「正是如此——我放心了,世界。你就算来到这种尽头也依然是你。」
「这句话我原原本本地还给阁下。阁下也是,不论到什么地方都依然没变。到这种尽头都没有任何改变的阁下让我很高兴。这才是我喜欢的男人。」
「结果变成互相称赞。这样有点尴尬唷。」
「有什么关系嘛。因为我们确实完成了足以接受称赞的工作。」
世界上出现光芒。
原本纯白的世界,各处开始出现破绽。从破绽露出来的是耀眼的光芒,光芒使黑暗现形。世界为了成为某种东西开始胎动。
「这是最后的再建构了。」
佑树做出宣言。
「我们一路创造了做梦般的故事。一路创作过来的尽头,因果开始逆转,或者可以说即使逐渐失去意义,也还是到达理论上存在、但事实上不存在的大地。我们到达神的领域,放弃了神的身分。」
同时有色彩产生。
形状诞生出意义。
「可以的话,希望出生于普通家庭,谈一场普通的恋爱,普通地死去。希望能遇见这种无趣的人生……这样可以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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