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所以不用再忍耐了——应该说,拜托你不要再独自承受这一切了。」
「…………」
「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人,拜托你倚靠我吧,告诉我实话吧。在我面前哭喊,露出丢脸的模样吧。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我向你保证。」
所以呢……
告诉我吧。
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下定决心。
只有不施脂粉也没有喝酒的你发出的声音,只有你没有谎言与欺瞒的真实声音——
「……光是记得的就已经超过一百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
互瞪的结果是世界低下头去。
她低下头,用力握紧膝盖上的双手。发出硬挤出来般的声音。
「我成为神明之后,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我已经忘记许多不重要以及重要的事了。但我还是隐约记得,是一百次、两百次还是三百次——不论如何,总之在某个时间点我就放弃再算下去了。」
「是什么次数?」
「尝试自我了断的次数唷。」
「…………」
「实际上试过的次数大概这么多,想死或者想消失的次数更是数也数不清了。因为我根本是一整天都在想这种事……但我还是没有死,因为我是神啊。构造没有脆弱到因为这种事情就死亡。」
「…………」
「哈哈,很可笑吧?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能死掉。因为我每天都进行着比死还要困难的任务,怎么可能因为上吊或者心脏被挖出来就死呢。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弃,我不停地自杀,但还是无法死去。然后在我这么做的期间,我的内心有某样东西坏掉了。」
这是她血泪的告白。
她一直凝视着紧握的手,而这双手现在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失去血色,变成一片苍白。世界露出嘲笑自己的笑容,并且责怪、眨低着自己。
佑树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
虽然抽着数不尽的雪茄,喝着大量的烈酒——但是不会因为这种东西而死,她曾经这么说过。
她当时是在说谎。
不是不会死,而是死不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神鸣泽世界死亡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世界终结之时。不能让她拥有轻易死亡的身体构造。
「每天的任务真的是很辛苦唷?」
世界的嘴角微微扬起。
「那不是人类的言语所能形容,几乎可以说是充满绝望。漆黑恶心、令人窒息又不知道真面目的物体进入我的身体,然后侵犯我的每一个角落,把我的心灵弄得残破不堪。每当任务结束,我总是用双手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身体,一直抓到全身是血为止。不这么做的话我实在撑不下去。」
「嗯嗯,我想也是。」
「但是呢,佑树。和你相遇之后,我就不再想自杀了。我开始觉得怎么能死呢,你对我来说是一丝曙光。只要有你在我就能获得救赎,这是真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首次和你相遇,而且认识后到现在也才过了没几天,但是我却变得如此倚赖你。」
世界微笑着。
那不是带着讽刺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也只出现一瞬间就消失了。
「不过佑树啊,我同时也觉得很难过。」
她低头看着张开的双手,然后呢喃:
「我会这样一直下去吗?今后也只能一直像这样守护着世界吗?一直自己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人理解的情况下,只是被酒与雪茄包围,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就得一直活下去吗?」
世界摇了摇头。
像是要表示「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一样。
「干脆让我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机械算了,这样的话就不用那么痛苦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我还会一直是我,也一直是神明,然后每天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任务。今后一直都会是这样。」
说完她便哈哈笑了起来。
「当然我早就有所觉悟了,这本来就是我自己接受的命运。但还是很难过、很悲伤,只要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永远持续下去,我就撑不住了。」
「嗯嗯,我想也是。」
「佑树啊,我很想对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过着自己生活的家伙说……『你们是靠谁才能够活下去,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任何的黑暗面吗?』,我真的很想这样抱怨一下。但是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那终究只是我自己的忌妒与怨言。因为我不是他们拜托才这么做,而是我自愿进行这样的任务——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世界又摇了摇头。
她不停地摇着头。
像是要甩开犹豫一般,也像是亲手探索着应该前进的方向一般。
「没错,这是我自愿的,所以他们没必要听我抱怨。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就是会忍不住去想。我不想继续这种情况了,不想再承受疼痛了。不想再过着每天都发抖的生活了,不想再害怕明天要来临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所以、所以——」
世界盖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