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的年龄吗?」
「不上不下?」
「对,才慢慢开始理解一些事。这样做会被大人骂,或是会被夸奖之类的。开始能分辨现实和非现实的年龄,对吧?」
「啊,嗯。」
关于这点,我也有记忆。
用个比喻解释,幼稚园时,世界只有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但升上小学后就会变大,不只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连稍微远一点,自己的可视范围,也会成为自己的世界。
「空乃介死掉的时候,我对死亡已经有一定程度理解,所以也没办法觉得『它去天上了』,但又不够大到可以看开,一种从正面承受冲击的感觉。」
我七岁时开始理解谎言,那也是开始看清一些事情的时期。
所以不难想象她想要说什么。
「看见意外在眼前发生,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哭。妈妈告诉我它死掉的时候,我还是一直哭。」
「这也没有办法,我们虽然十六岁了,但就像医生说的,经济方面还只能靠父母,我们也不是医生,什么都做不到。」
「这我知道。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比那时大,也能更清楚表达自己意思了。当然还是有依赖父母的部分……可是已经不是只会哭的小孩了,我讨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啊。」
我果然还是只能说出冷淡回应。
但是,刚刚是不知该说什么的「这样啊」,现在则是觉得只能接纳的「这样啊」。
我觉得她的生活态度诚实且勇敢。
但她的行动伴随着风险,不见得一定会成功,而且每次失败时都会受伤。
我学不来。
但她即使知道河川很危险,还是会跑进去,发现虚弱的猫咪,还是会救它吧。
音乐换了,从轻调钢琴曲,变成快版管弦乐。
似乎也是首听过的曲子,还是想不起曲名。这仿佛催促人的速度,用来转换心情正刚好。
莲乃介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后,离开这世界了。
我们这两天放学后都直接到医院去。就在快撑不下去时,医生把莲乃介抱出笼子,带到我们面前。
莲乃介一声也没叫,动也不动,静静咽下最后一口气。虽然没看见它痛苦的样子是唯一的救赎,但或许它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吧。
即使如此,熊田医生之后只对我一个人说:「比我想象撑得还久。」
当然,能活得比医生想象的还久,除了医生的处置得当,莲乃介自己的生命力也是原因之一。
只不过,我也想着,就算用尽多少力气,要消失的生命始终会消失吧。
这几天接连放晴,河川水位下降,流速也变缓了。
时间已过下午四点半,太阳仍然很高。从屋顶上眺望的反射光从闪闪发亮慢慢接近闪亮耀眼,炫目程度非春天可比拟。
我和二叶晴夏背靠着置物柜,呆呆望着河川。
她把光裸的双腿直接放在粗糙水泥地上,虽然我想着小腿不会痛吗?但她似乎哭了一晚的红眼,看起来更痛。
「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也觉得如果一开始不救它,它可能可以更早解脱。」
二叶晴夏看着河川,一声也不吭。
最后一刻,莲乃介明明无法动弹了,还是很温暖。胸口轻微的起伏和体温,告诉我们它还活着。但停止呼吸,渐渐变冷的身体,让我感觉它正从生物变成物品。
老实说,我没有她那么悲伤。除了早有觉悟它应该救不活,也无法舍弃「果然应该要做其他选择才对」的心情。
她从制服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那是带到医院后,一瞬间看见希望时拍下的,眼睛睁开的莲乃介。
「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正确。但或许莲乃介也觉得,与其直接那样死掉,只有一瞬间也好,可以感受温暖比较好吧。」
我认为,那应该是人类的自私想法吧。
但真要这样说,比起待在我身边,喵喵或许更想要出去外面玩。实际上它也曾离家出走过一次。
如果喵喵下次又再跑出去,不去找它比较好吧,我如是思考这等做不到的事情。
「肯定,这样就好了。」
不知为何,二叶晴夏的语气充满肯定。
「你懂猫语吗?」
明明打算开玩笑,我的声音却颤抖着。
她看着莲乃介的照片。
「至少我就会这样觉得,比起孤单一人,感觉有人在身边,肯定比较幸福。」
原本想吐槽「你前世是猫吗?」但我放弃了。
因为再说下去,我就快要哭出来了。
没有人能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我希望真是如她所言。
二叶晴夏站起身,靠在屋顶围栏上,朝河川探出身子。
就算快掉下去,我也不会救人喔。
虽然这样想,不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