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饶人,但是个值得信赖的医生。
「现在低体温状态持续中,要是再大一点还……」
我不敢听「还」之后的说明,虽然已有觉悟,医生的话还是让人沉重。
「打算怎么办?」
医生不是看二叶晴夏,而是看着我。
但决定权不在我身上。
「找到饲主前,她说她要养。」
「这也是个问题,但在那之前还有其他问题,坦白说状况很严峻。你们刚刚才捡到它吧?」
「对。」
医生双手环胸。
「你们也不是孩子了,所以我就明说,治疗费不便宜。」
「是的。」
「对,你们已经大到可以理解这点了。另一方面,你们还只是高中生,最后要付治疗费的还是你们的父母,考虑这点后,我就不得不问『打算要怎么办?』,哪种选项我都可以接受。如果不打算继续治疗下去,我就不收刚刚的诊疗费。」
「请继续治疗。」
二叶晴夏的回答没有迷惘,但她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大概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医生泰然以对。
「就算治下去,也很困难——我的意思是,救不活的可能性很高。那只猫太虚弱了。」
「我明白。」
「钱要怎么办?它是初诊,检查加上治疗后,一万圆也不够。」
「没问题,我付!但是我现在只有两千圆左右……啊,我打电话给爸妈,请他们送过来。这样也不行吗?」
熊田医生双手环胸,「唉」地用力叹一口气,看着我露出苦笑:
「阿圣也找了个棘手的对象啊。」
「她只是同班同学啦。」
「什么啊,是这样吗?看你对喵喵以外的人产生兴趣,我还以为是这么回事咧。」
如果我们有什么让人误解的动作也就算了,只不过待在一起而已,为什么大人们总会立刻曲解呢?
熊田先生明显摆出无趣表情,伸出食指给我一个忠告:
「不管是情人还是同班同学,怎样都行,但老实和顽固只有一线之隔。只要看我老婆,就能一目了然吧。」
旁边有人踢医生的小腿一脚,当然是夫人的杰作。
被踢后,医生压着小腿喊着「痛」。他们两人互动的时机绝妙之极,能感觉出是为了缓和我们的情绪。
但这段时间,二叶晴夏笑也不笑,表情僵硬地抿紧嘴唇。
医生先放弃:
「我明白了,我尽全力。」
她的表情顿时开朗。
觉得医生真好,虽然现在不在这,我也觉得喵喵真好。因为我没有办法让她露出笑容。
我稍微有点羡慕这个人和那只猫。
因为要花时间检查和治疗,所以我们待在候诊室里。
出去打电话的二叶晴夏回到我身边后,用着快哭出来的笑容说:
「跟妈妈说完后,被她骂笨蛋。」
「因为你跑进河里?」
这点我百分之百同意。
「啊,那我还没说。对耶,那个应该会被念得更严重。」
「我想也是,但我觉得那被骂一骂比较好。」
关于这件事,我没打算安慰她,倒不如说我还气不够。
「不是跑进河里……那就是你捡莲乃介吗?」
「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也是,这是我最老实的感想。
我可以想象,她搬家来这之前,也做过好几次相同事情的身影。也能想象每一次,她们母女间都会重复相同对话。
候诊室里播放着古典音乐,音量不会大到阻挠对话。
听过但忘了曲名的钢琴曲,轻柔地刻划音符,填满我们对话的空隙。
「养铃乃介之前,有养一只叫空乃介的猫咪。」
这是刚刚思考莲乃介的名字时,她低喃过的名字。
「让我确认一下,那只猫……」
「因为身上的花纹很像云,所以叫空乃介。」
「吗?」
「就是这样。」
她的命名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然后啊,我八岁时,空乃介在我家前面的路被车撞了。空乃介原本在晒太阳,不想要让我抱,从我怀中逃走时被撞的。」
「……这样啊。」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冷淡回应。
「不觉得八岁是个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