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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那无所谓。我可不能放过这个空隙。
「啊哈哈!」
我毫不迟疑地朝出糗滑倒的机器人开枪,并随喷发的子弹狂喊:「快打中!快打中!」借由突击一口气拉近距离。讽刺的是,这台人型机器人抑制了「16 bit」,反倒令我的视线不再模糊。漫天飞舞、拉出一道道直线的子弹,撕裂人型机器人的左肩。
随着夸张的巨响,机械的表层翻开来。与人类皮开肉绽不同的声音与景象,令我瞬间屏息。相反地,它对于自己的破损极为冷静,丝毫不放过我的空隙。
确认肩膀异常的人型机器人用剩余的右手一撑,身体跳起来。它起身的轨迹十分勉强又笔直,是人类根本做不到的动作。接着,或许是判断在此战斗对它不利,又或者破损的地方比想象中重要,它竟然一溜烟地打算撤退。
人型机器人从月台跳到铁轨上,迅速朝隧道内疾驰。我追着它的背影不断开枪,但它还是早一步没入黑暗里,我没有打中。
大概是距离拉开、我的能力恢复,肩膀与眼睛仿佛被能力压住,好沉好重。
光是得到「能力恢复」这个和它拉开一定距离的「保证」,我的手脚便放松了。
「唉……」
战斗暂停,令我不自觉叹一口气。好几次我都吓到以为自己死定了。少了危及时刻可以用能力让子弹消失的保险,紧张感也不可同日而语。已不仅仅是胃痛了,我连举起枪都想吐。
这程度也不是考高中的前一天比得上的。我当场蹲下来,全身发烫。即使头脑知道必须追上去,身体也无法立刻跟上。
其他人都是忍着这样的煎熬活过来的吗?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苦战,使我明白战争的意义。心脏仿佛暴露在体外,精神好疲惫。
但同时——
我也不能否定那渐渐高涨、类似紧张的兴奋感。
「接下来……」
干涸嘶哑的声音通过喉咙,喉咙仿佛烧焦了。
不追上去的话……
它在引诱我向前,而且八成不会放过我。恐怕它会在操控装置附近向我迎战,毕竟那里是它的主场。像现在这样因为狗屎运……这样说是不太好啦,总之,下次可不会再那么好运地得救了。
即使心知肚明,我还是只能追上去。
我抬头望着低低的天花板。地上的伙伴仍在战斗。若我什么也没完成就死掉,这场战争就白白结束了。
横竖都得死,那就尽力后再死吧。
秉持着这股意志,我学那家伙跳下铁轨。一面警戒它是否留下陷阱,一面从身后追击。它在逃跑时依然楚楚可怜地唱着歌。穿过歌声萦绕的隧道,仿佛会闯入童话王国。
但现实却是引诱我去幽暗的地底。我破坏消防箱,穿过一条细细的隐藏通道,发现它似乎早一步往决战地点而去。往前走近后,我将手贴在门上。
「是电梯。」
看起来不需要操作电梯的钥匙卡。电梯从下方上来,门打开,于是我坐进去。电梯能抵达的地方似乎只有地下一楼。
电梯每下降一点,心脏就扑通狂跳。一半是因为害怕、不晓得会去哪里,一半是期待等在前方的战斗。我配合扑通狂跳的心脏,用脚尖敲着地板,驯服紧张,同时思考着电梯一抵达,子弹会不会就穿门射过来,并做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觉悟。其实同归于尽是下下策,但在这种状况,总不能老作梦想着只有自己活下来。扑通扑通,景色随着心跳扭曲。那不是「16 bit」带来的副作用,而是身为人类的恐惧及晕眩。
电梯抵达了。我肩膀使力,咬紧牙根别让自己发出惊叫声。
门打开。
「…………………………」
迎接我的是一片死寂。
没看到人型机器人的身影。通道在朦胧的蓝光中浮现。
「看来它不喜欢同归于尽。」
这代表不做必死的觉悟也能赢吗?不需牺牲自己?
我没有放下枪,小心翼翼地步出电梯。这里的地板似乎有人清扫,一点都不滑。虽然那台人型机器人不在正面,但我也不晓得它躲在哪里。我以那一头在阴暗地底很显眼的红发为目标,警戒着周围。没听到歌声。
明明歌声很美,但因为是敌人,我却不能欣赏。
有点遗憾。
我朝着通道深处的蓝色阴影接近,蹲下来,以通道周围的照明为盾,逐步逼近。虽然有能藏身的地方,但通道基本上是一直线。不只是我,即便是人型机器人在这里也不可能躲得过子弹。总不能撞破墙壁躲避吧。
我向腰际伸手,打算用手榴弹打头阵,但在这之前,有东西在墙壁与地面间「鏮、鏮、鏮」弹跳的声响却传了过来,令我大吃一惊,还来不及伸出脖子确认,身体便往后弹飞出去。
紧接着,我的背又受到巨人手掌拍击似的冲撞。
爆炸声震耳欲聋,强风将我卷来卷去,撞上地板。我用手肘与膝盖护住身体,不断翻滚。暴风减弱后,我动了动,检查瘫平的身体。
幸好身子没问题,还动得了。我闭着一只眼睛,皱着脸起身,奔到另一面墙边躲起来。
「可恶,对方也在打同样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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