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为「16 bit」的超自然根源,以那款线上游戏为媒介,将能力扩散出去。有人说,这一切应该都只是凑巧。我也这么认为。
毕竟我会出生、出现在这里,也是凑巧。
包括我站在晴朗的青空下,也是由细小的偶然堆叠而成。
那么,人类步向毁灭也是偶然吗?这我就不晓得了。
「以前我就常在想。」
「嗯?」
「亚尔特一个人,应该就能把敌军统统搞定吧?」
少年露出虚弱、混杂疲惫的笑容对我说。
面对他这番话,我耸耸肩回答:
「如果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你就不战斗了吗?」
「啊……」
我告诫哑口无言的少年:
「我超强,和你为什么站在这里,有关系吗?」
我想起以前也曾与少年有过为何而战的答辩。
在车站、在镇里、在人群中。遥远得像被泥土的气味抹去,令人怀念。
「其实我和你没什么不同。」
「咦?」
我将头抬高,仰望天际。其实这样做在战场上很危险。
「从好远好远的天上往下看,我与你根本没什么不同,都只是在广漠大地上匆忙移动的火柴人而已。」
我拯救不了人类,无法将世间的不幸一扫而空。
救不了的生命多如牛毛,我不可能凡事亲力亲为。
这样的火柴人能成什么气候?你就等着看吧,或许在天空彼端的外星人啊。
行军再次展开。这次是小组行动,所以没有人是我不认识的。隶属于同一部队的糸川(弱不禁风男)与伽玛(大块头),大概是我最熟悉的家伙。我们住得近,曾好几次见面聊天,也经常一起打电动。
但那些回忆就像眼前这片景色,只剩断垣残壁。
城镇的遗骸散落得到处都是,如墓碑般留下来。这里在不久之前也还不是荒野。
我们也一样,以前我们拥有更多伙伴,但面对排山倒海的敌人,许多人都战死了。如今,徒留虚名的反抗军组织也在逐渐瓦解。
这就跟连在我们看来,直觉根本是超能力的小动物、昆虫,都被杀得一干二净的现实相似。特殊,总是没有想象中的稳定。
但我们若能将这一带最大的指挥所夺回来,救出被捕的伙伴,或许有机会背水一战。我们怀抱着这一丝希望出击。
叛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胜利。
而是破坏。
为了保护肩负的事物,破坏周遭。
我藏身在崩塌的大楼阴影处,用肉眼确认目标设施。尽管负责守备的敌军被我打垮,照理说已经元气大伤,但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在突击前,我必须再三确认。
少年在我身旁边检查武器边说道:
「有消息指出,普通百姓也被关在里头,但我尚未确认。」
「哦,不错嘛。」
「什么?」
「拯救被敌人囚禁的公主,不是很基本吗?」
我一说,少年便愣住了,一旁的伽玛则「嗯」了一声颔首。
「什么的基本?」
「角色扮演游戏的基本。」
美梦总得有个甜头。
但若要我说实话,其实有一般百姓在还挺麻烦的。
「好,拜托你啰。」
我催促着杰塔小弟弟。他表情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将耳机牢牢覆上耳朵。少年要启动能力,必须戴上没有连接音乐播放器的耳机。我们的能力都得搭配这类动作,或者满足某些条件才能显现。少年用其他东西盖住耳朵是没有效的,不是耳机就没有意义。超能力基本上或许还是从自我催眠产生的吧。
少年在这样的条件下,启动的是可以听到一般听不见的声音的能力。这与战斗不直接相关,相当少见。或许这也受到少年本身偏内向沉稳的气质所影响。
「毕竟我们不像你那么细心嘛。对吧?」
我向周遭寻求同意,糸川与伽玛很配合地回应「没错」。
他们两人也拥有「16 bit」的能力,属于攻击性的,但能力比较朴实,不像我那么夸张,所以我常常忘记他们也是能力者。
「在我听得到的范围内,应该都没有伏兵。」
感应结束的少年向我报告。尽管有区域限制、无法一劳永逸,但遭遇突袭的可能性已经锐减,这对战事非常有帮助。这直接关乎大家能否活下来。这项能力并非万能,却恰到好处。毕竟,拥有过强的能力,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即使撇开这点,我们的能力其实还是有限制、有极限。
例如,我的能力只能操控子弹,所以不适合打肉搏战。
因此,对于我一个人是否就能统统搞定这个问题,答案当然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