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如何如何的长篇大论,我想问的事情他还是听懂了。就算话很少,我们仍然互相理解,因为是家人吗?还是因为是双胞胎呢?
抬起下颚回过头来的一阳,搔了搔头说:
「没有啦,碰巧而已。」
一阳含糊不清的回答,让我感受到他的体贴。那股温柔深渗入我的胸口。
他打开电视的电源。在他把插头插进插座的一瞬间,电视立刻大声爆出噪音。不知是哪一台制作、播映的电视节目,在萤幕上不停切换画面,接著又变换成其他东西。一阳对著坏掉的电视机感叹地说:
「不播放观众想看的节目的电视机,有什么价值呢?」
我也这么认为。一阳拔掉插头后,画面还了一会儿,没有消失。
这此一东西都在被弄坏前就已经坏掉了。
不能由人手操控的电视机确实没有价值。
但是……
为了服务人类而存在的人型机器人,难道也得面临那样的结局吗?
即便它们失去价值,甚至变得有此危险,但那样的结果……
我对电视机与人型机器人,有著相似却又不同的情感。
想著想著,我想起还有一件事忘记做。
我想去看看,身体却依然笨重。
但当我脑中浮现哔助跑步的模样,又稍微涌现一些精神。
「姊姊?」
「我去看一下盆栽。」
我离开闹哄哄的房间,假装没听到客厅的声响,走到户外。院子里当然一个人也没有。我并没有打理庭院,因此杂草长得很高,盆栽也不例外。
自从与他分别后,我就完全懒得照顾盆栽,连叶尖都变色了。
我抱起盆栽,向它们道歉。依序确认四个盆栽后,我对自己感到厌恶。
「没有爱,就不会开花。」
阿姨告诉我的秘诀是真的。我对没有遵守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知道这不能做为补偿,但还是浇了水想亡羊补牢。然而,不论我浇多少水,乾涸的泥土与草都立刻吸得一乾二净,随即又乾掉。那是渴望水的无底,如同渴望爱的我。
或许,送给他的第五个盆栽会是唯一存活下来的。
他当时是用什么心情与我约定的呢?
是随便说说吗?
或者,他要表达的是总有一天会回来呢?
那是几年后?几十年后?
我抬头望著因光线而使大楼产生巨大阴影的城镇,下唇发抖地笑了。
「那我八成等不了吧。」
即便心永远不变,身体也会老朽。
与城镇一同消失,并不是多遥远的事。
在二楼窗户另一头响起的手机,提醒我这件事。
一阳已经不在我房间里。但他似乎在隔壁房间,令我放下一颗心。
接著,我立刻拿起手机。我对这一头可不放心。
『哈啰,☆之子。』
能让这支手机响起的,现在只剩一个人。这件事若被爸妈察觉,可能会要我把手机砸烂吧。一楼的电视机与微波炉,已经被当作大型垃圾扔掉了。
应该会有人去收拾那些垃圾吧,不晓得。
『终末什么时候要来?』
我忽略他打的招呼,如此问道。
『真希望快点来。』
我拜托他。
『三天后唷。』
比我想的还快,只剩下三天,就要世界末日了。
我看了看城镇的状况,或许时机刚刚好。
二一天……咦?三天后,呃……我屈指数著……是星期六。
『我不是说周末啦。』
我对变成日历的外星人(假设)感到失望。
『终末只有一个唷。』
鸡同鸭讲的对话,令我叹一口气。接著,我提出突然想到的问题。
『是你在操作电波吗?你可以随意接通别人的电话吗?』
问这个问题,要说我没有一丝丝期待是骗人的。
『只有趁那个跑到很远的地方玩耍的空档才可以。』
外星人(假设)回答得很抽象,视野高度差太多了,我听不懂。
我不晓得他能不能自由掌控通讯,但应该是可以接通的,否则我们就无法传简讯
那乾脆死马当活马医——我心想,笑著问道:
『可以把我的电话,接通给我喜欢的人吗?』
其实我连他有没有带手机过去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