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电话里听到解答。」
男同学轻轻了指电话,表情茫然地回答。
怎么回事?有人大叫,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即使被搞得晕头转向,大家依然把手机贴到脸旁。
是谁?电话通往哪里?没有人知晓。
那是来自对方、单向的连接。
「……………………」
同学们惊恐得说不出话,我也把手机贴到耳边。
『好,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真的能从电话听到声音,但不晓得是谁发出来的,而且不只一个人,周围很吵杂。
听起来像杂讯,是落在建筑物上的雨声。
『派去打仗的人,现在有多少啊?』
『派去?我听说都是自愿参加的耶。』
声音不是对著电话的收音孔,而像是从远处窃听他人谈话。
……打仗?我不假思索地望向教室里的男学生。他也正听著电话里头的声音,眼睛瞪得老大。
『大家的动机都不一样,唯一的共通点是,都是那款游戏的—家。』
两边都是女生的声音。「游戏」这单字一出现,还没听到后续,我的心脏便紧紧收缩。
『我还以为「反正在游戏里也是打仗,不如来现实打吧」是在开玩笑。』
『听说非得是玩家不可呢。』
『最近大家都不见踪影,就是因为这件事啊。不过,他们应该最先来问我吧?我可是上线后仅仅一周,就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耶。不过之后就……嗯。』
—最近,人愈来愈少了。
曾几何时他说过的话再度响起,与流进耳中的声音重叠。
如果刚才男生在电话中听到的是「答案」,那就算再匪夷所思,这都是……
『但我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与其他玩家见面。』
『好讨厌的网聚啊。我带了满多人,但大家全都沉著一张脸。』
『那是因为想到以后的事情便笑不出来啊,毕竟又不是在打电动。』
两人说著,从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
焦虑吸收了周遭的杂音,笼罩著我,像堵住耳朵,只有自己的脉搏声将耳朵填满。
就在焦虑濒临崩溃的一瞬间——
『昨天来的那一个啊,还小心翼翼地抱著盆栽耶。』
回过神,我发现自己用膝盖后侧踢开了椅子站起来。
周围视线全都集中在突然高出一截的我身上,但比起这件事……
我心想,瞪大双眼。
『竟然想在那边种植物,真有闲情逸致。』
『好,别聊了,快去搭电车吧。搞不好电车哪时也会变得怪怪的。』
『啊,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跟上……』
声音变小,究竟是我和她的哪一边离开了话筒呢?
是谁在说话、有没有证据、是不是现实,这此我全都不敢肯定,但我还是动了,有一半是自动的。我胡乱将课本塞回书包里,跑了起来。甩开教室里同学们与导师的视线,以及他们的制止,于上课时间狂奔在走廊上。这下子我真的变得调皮捣蛋。
「那、那个,你刚才说的那个人!」
我对著电话大喊,但从电话另一头听到的,不知何时只剩下雨声。我认清了那与杂讯没两样、直直落下的滂沱雨声不会再有后续,便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书包,冲下楼梯。若这通电话是真的,从刚才的对话可以确定,她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车站,跟昨天的他一样。
我知道去了无济于事。
但是要我在教室里乖乖坐著,我办不到。
既然找到一丝与他联系的希望,哪有不去的道理?
我飞奔出校舍,连花时间撑伞都舍不得,一刻也不停地向前冲。紧张令身体动起来更加费力,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每踏出一步,雨水就渗入鞋子里。
彷佛赤脚在户外奔跑。
离开校园、朝城镇方向前进后,映入眼帘的是跟老师说的一样,挤的水泄不通的马路。我在红绿灯不再切换灯号后,原本的功能变得可有可无的斑马线前停下脚步。我环顾左右,确定路上塞车后,决定试著从汽车缝隙钻过。
我看见汽车司机对淋著雨在车阵中乱钻的我皱眉,但我无暇理会,低著头穿过。平安跑过马路后,我又立刻蹬向地面。
比飞奔的双腿还赶在前头的上半身拉著我,害我好几次差点摔倒。每当这时候,我都会起他的背影,于是吸吸鼻水,把被雨水打湿的双眼渗出的泪珠擦掉,拨开人群。
不看著目标,反而能全力冲刺。
无意义,又讽刺。
抵达车站时,我已经完全喘不过气,手脚都僵硬了。吸饱雨水的制服重得不得了。听著累积在鞋中的水声,我的心境彷佛在水中漫步。
车站前有个引人注目的团体,正用不输雨声的音量大声吆喝。我对他们所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