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从床上醒来,回想起昨天的事。
像在作梦。跟我睡前埋在枕头里幻想的一模一样
「咦?」
该不会那真的是在作梦吧?我翻了翻身子,惶惶不安起来。美梦的余韵随著凉意汗水清醒,令我手足无措。不不,怎么可能呢?我虽然这么想,但这一切太像是为我量身打造,反而教人害怕。我跳了起来,环顾房间。
看向时钟,明明是星期六,我却在乖宝宝的时间起床。我有自觉,如果梦想成真就
舍昌疋那副模样,但我希望那不是因为一直见不到他才幻想出来的,于是我离开房间。道别时的他衬著夕阳的那一幕仍留在我眼底,但我还是挪动脚步。
我需要确切证据。我没换衣服就下楼,把鞋跟踩扁、鞋子一套就出门。朝阳从云的裂隙间探头,绽放光芒,像在轻抚我的额头与浏海。我的目光追著在光中并排的盆栽数目,用手指确认了三次,从右清点到左,终于确定了。
「啊……」
屏住的气息不小心吐出来。
盆栽确实少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安心地落下。
梦并没有侵吞掉现实。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如梦似幻的昨天延续到今天,令我渐渐兴奋起来。
我晒著一点也不热的晨曦,左手用力捏一下右手肘。
回忆著他道别时说的话。
「……周末愉快啊。」
我背靠著墙,抬头仰望自己的家、自己的房间,忍不住傻笑出来。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快乐的周末了。
令我不禁这么想的纯粹喜悦,一块一块咕乡咕乡地滑过喉咙,将胃底炽烈地装满。现在的我,一定可以让那个没发芽的盆栽发芽。
一阳的身影出现在隔壁房间的窗前。他光明正大地顶著惺忪睡眼,真是个漫不经心的小鬼。
他发觉我在院子里,打开窗户问:
「你在做什么啊?一大早的。」
「有点事情嘛,有点。」
我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手舞足蹈,在一阳眼中肯定很滑稽。
一阳模糊地笑了一下,从窗前消失,而我依然留在院子里,暂时未离开。
我站在太阳下,直到风势转强。
回到房间后,我扑到床上滚来滚去,用脚踢墙壁,又痛又快乐地跳起来,接著拿起充完电的手机,向昨天因为太兴奋而被我忘光的朋友报告。
『昨天我第一次和他到市区玩喔!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啊,我是从学校溜出来的,他还说我很调皮呢。然后他来我家玩!虽然马上就回去了,但我给了他我种的盆栽,想说之后就会有共同的话题,不必烦恼该聊什么了。但我一不小心就忘记跟他交换手机号码了,真可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问。不过,如果我寄了太多简讯给他怎么办?他会不嫌弃我烦呢?』
我喜孜孜地打了长篇报告。朋友会有什么反应?是瞠目结舌?是哈哈大笑?还是三言两语地敷衍我?不论她怎么答覆,我都好期待。我又滚到床上,就在我莫名很想扭动身体而把手脚一缩一伸,沉浸在无意义的动作里时,在电话旁充电的哔助朝我跑过来。它从椅子跳到桌子上,再从桌子上灵活地跃到床上。翅膀虽然一直拍动,但看起来没有发挥任何效用。
它停在枕头边,啪哒啪哒地跳著。
「早安。」
向我打招呼后,哔助跳得更高。但声音与它的外表不符,一点也不可爱。
听起来像哑铃掉下来,沉甸甸的。
「因为是早上所以很有精神吗?」
哔助似乎是这么解释我的状况。如果是平常,我可能会叫它安静一点,但今天……
我抬起身子,用力回答:
「超有精神!」
我展现活力充沛的模样给它看。
「太好了、太好了。」
也为我高兴。
即便那不是真的……而是制作它的人所写的程式。
就算是人工赋予的,我也有一点点相信那就是哔助的「心情」。我决定相信,对它道了声「谢谢」。
但直到隔天,朋友都没有回信。
大概是吓傻了,不晓得该说什么吧。
「呵、呵呵~」的笑声混杂在风卷起的呼啸声里
我察觉自己的笑声与不断抽动的嘴角,不禁「哇」地一声撝住脸。
在大街上自顾自地笑出来,比起丢脸其实更危险。我从覆在脸上的手指缝隙窥探左右,幸好没有任何人经过。我慢慢把手挪开,拉了拉制服的领子整理仪容,然后吁了口气。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若我无意间流露的傻笑被人看到见…尤其是被他撞见,对我而言就不好笑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还没有来。
我盯著因强风而跃动的发丝,告诉自己冷静。
风像叹息般有点温温的。
上周末与他有了重大进展……算进展吗?当然啊,我鼓励自己,回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