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诉说著诞生喜悦的婴儿。
「……咦?」
然而,就在他走下楼前——
脚步停止了。
他将下颚缓缓抬起,仰望头顶。我也一样,察觉到同样的氛围。
平板的噪音后是一阵哔哔剥剥声,那是走廊上的喇叭连接到远处的声响。哔哔剥剥,听起来如无数的丝线断裂。剩下的线藕断丝连地苦撑,接著,声音传来。
『学生广播。xxxx同学……』
那声音比喇叭更高、更远,彷佛从天而降。
我不自觉地仰望天花板,张著因动作迟缓的下颚而半开的口。
是他的名字。
『xxxx同学,请立即到校长室……』
眶啷眶啷,广播声震动著远方的玻璃窗。声音震耳欲聋,令我产生右肩被撕裂的错觉。不痛也不烫,我却感到天旋地转,彷佛从头到脚直挺挺的我都扭曲了。
广播结束后,我仍然抬头望著天花板,从右到左,一遍又一遍。就在我顾著张望时,他下楼到一半而停住的脚缩了回去。我「啊」了一声,眼睛定在顶端。他的身影愈来愈远。我不假思索地踏出脚步企图追上去,却又顾虑著不能叫住他害他迟到,结果,最后并没有追上他。
耳鸣仍在持续,视野变得狭窄,我踉跄地将背再度抵在刚才离开的墙上,头与系在发上的缎带随著这个动作摇晃。
「……唉……」
如嫩芽般呈双叶状的缎带,一摸,彷佛枯萎了。
我决定找时间查一下游戏主机的事。
当然,学校功课我也会做。
想与他并肩一起放学,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检讨,我回忆著,打起如意算盘。
接著我把这此念头统统拋开,窝到床上。今天我又一个人回家了。和上次不同,这次没有—令人想狂奔的后悔,我却受尽虚脱感折磨。
在那之后,我在人声嘈杂的走廊等他,但完全没看见他的身影。老师接二连三地从面前经过,催促我快回家,所以我没办法待太久。这次也挥棒落空。
第二次的失败比第一次平静,但深深的渗入五脏六腑。
早上萌生的高昂士气,现在也因为缺水而枯萎,乾瘪地黏在心上,没有剥落,教人五味杂陈。我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只想叹气。一阖上眼皮就懒得张开了,但邻家居男孩天真无邪的笑语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如耳语般传来,使我睁开眼。那声音听起来像在笑,比人声更悦耳,宛如歌声。
我抬头,眼前是一如往常的夕阳,身旁则是空洞的嘈杂声。
在我根本不想看电源却被打开的电视机前,一阳坐在那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发时间等吃饭。」
「回自己房间看啊。」
「我那里又没有电视。」
坐在地上、只有脸朝向我的一阳,眯起双眼说道。盯著身子斜得都快倾倒、挥动手臂努力平衡的他,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
等一楼的电视变旧,要买新的替换时,一阳的房间就会摆一台。我房间的电视就是这么来的。姊姊先,然后才是弟弟——这个顺序似乎令他很不服气,而家里又迟迟不换新电视,所以一阳就跑来我房间。
他收看的是重播的老连续剧。
小时候我和一阳一起看过,所以内容印象深刻。
故事描述机器人在荒废的世界统治了人类。
「这又不好看,换一台吧。」
早就知道剧情的连续剧,实在无法引人入胜。
话虽如此,但此刻我不论面对什么,大概都看不下去吧。
我横躺在床上抱怨,一阳头也没回地说:「我觉得很好看啊。」
他不转台。看过的场景、熟悉的情节发展,就像在窥看日常一样索然无味。
空气与吸入空气的自好乾燥。
途中播出新型安卓的广告,是女生型机器人,淡淡的粉红色头发填满画面。这样的机器人在镇上行走一定很抢眼。隔壁家的安卓也是,这类机器人的发色好像都故意设定得很鲜艳,听说是为了与人类做出区别。至于区别的意义嘛,像是在镇上遇到持刀砍人的疯子时,我们不能抓身旁的人当挡箭牌,但抓安卓抵挡攻击就没什么问题。
我听到的说法是这样,但这根本讲不通,毕竟若怕与人混淆,就不必做成人型,也没有理由让机器人的外观精巧到无法与人区别。或许这是研发人员的某种坚持吧。还是,该怎么说呢……想造出不逊于人类的东西之类的?
「跟我们家的机器人差真多。」
一阳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丝沮丧,于是我问他:
「你比较想要这种可爱型的吗?」
毕竟是男生,大概多少会这么想吧,我随口问道。
只有头转过来的一阳,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不会啊。」
他的回应很简短,声音也很僵硬,从背影可以感觉到他有点。
被误以为对女生型机器人感兴趣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