镐刀刃,就这样走向玄关。
我家的哔助光是背一罐宝特瓶都要叫苦连天呢。
「搬走时我会再跟你打声招呼。」
阿姨说著也走进屋内。安卓在离开前,向我看了一眼并行礼,我不假思索地低头致意。安卓看起来比我大两、三岁。
即使从头到尾都是人造的,还是很难与人区别。
院子里又剩我一人。我蹲了下来,躲在墙角小声咕哝:
「搬家啊。」
我—壁的阿姨并没有多亲近,但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就像拼图的碎片滑动、松脱,旁边空出一块,没有安全感。知道这件事情后,我感到蹲下来的脚以及鞋子底部踩著的地面都轻瓢瓢地摇晃起来。我不喜欢这种气氛。
再这样发呆下去,感觉似乎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将半蹲的膝盖打直,用力踏地,接著整理被风吹动的制服下襬,深深吐气,转换心情想像著焕然一新的自己,然后重新坐好。
地面不再摇晃。
将讨厌的气氛一扫而空后,剩下的就是保持乐观。
我鼓励自己,别被今天的失败拖垮了。
若连续挫败十次或二十次,或许会心灰意冷,但现在才第一次。不需要放弃,也不必悲观。我收起下巴,面朝正前方,提醒自己微笑。
我拿起尚未萌芽的盆栽。浇下去的水咕嘟咕嘟地被吸进壤里。总有一天,它会让土中沉眠的种子开花结果。
我把盆栽像小宝宝一样捧起来,对著它笑。
「加油唷。」
再细小的地方,都能找到勇气。
相信这个理念并行动,也是勇气。
「早安。」
「早、早……安。」
就在我一如往常抬头望著红绿灯等待时,身旁响起一声轻佻的「早安」。
我羞涩地转过头去,表情瞬间冻结。
一阳轻快地拍拍我的肩膀。
刻意从家反方向、那个男生所走的路径跑来与我打招呼的弟弟,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毕竟我们基因相似,或许我也能摆出这副表情吧。
「你很没精神耶。」
「是啊,拜你所赐。」
对于惹我生气而感到心满意足的一阳,有些地方我实在不懂。
他大概只是单纯坏心眼吧。
「不能迟到唷。」他模仿妈妈的语气嘲笑我,先一步离开了。
在绿灯前,一阳与我不同,没有停下的理由。
他今天先出门,大概是为了玩这场恶作剧吧。
明明平日早上老是睡眼惺忪,偏偏对八卦那么热衷。
我不晓得该生气还是觉得好笑,可能两边都有吧。我心想,抿嘴一笑。
「早安。」
「早、早安。」
声音冷不防地响起,这次真的是他。
他与我的距离比过去都近,声音也好近。
我慌忙把显露在外的随便态度收好,端正姿态。心里混了一丝不安。
「在发呆吗?」
「咦?」
「我刚才叫你,你没有反应,而且号志是绿灯。」
他轮流指著我与红绿灯。这是我第一次被提醒绿灯了还站著不走,因此慌了手脚。
「啊、嗯、嗯,我在等绿灯……」
啊,又要变成红灯了。
藉口才说到一半,我就和他一起匆忙穿过斑马线。
我三步并两步跑著,在心底咒骂一阳,决定撤回前言。
幸好过完马路时,我们都不由自主地相视而笑,充满矛盾的藉口也糊里糊涂地蒙混过去了,令我松一口气。言谈举止如往常温柔的他,看起来没有因为上星期尴尬的分别而介怀,这却让我心里感到一丝落寞——他该不金最本不在乎我吧?是我太任性了。
但我还是一个箭步站到他左边,开启了一周。这令我感到安心。
他的脚步声有时较重,有时先我一步向前,接著又放慢,追上我。
步伐较大的他总是不忘走在我身旁,这点一直让我很开心。
我转动眼角余光,偷瞄他的脸,结果歪打正著地与他四目相交。他大吃一惊地急忙别过脸,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反应令我迟疑了一会儿,接著情绪沸腾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心中刮起一阵风暴。
他在看我吗?还有,他现在的反应是怎么回事?眼前的事实令我瞪大双眼,脸颊像烧热的石头般又硬又烫。太突然了。我把拿书包的那只手用力握紧,肩膀缩起来,埋头走路。
我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嘈杂的血流声撝住耳朵。
或许他对我并非毫不关心……或许唷。
没有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