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一篑。我倒抽一口气,眼前天旋地转。我们明明站在平坦的地板上,天花板与脚却弯弯曲曲地扭动起来,像是喝醉酒。太夸张了吧。
他不可思议地望著我,等我开口。我很奇怪吗?很怪吧,一定很怪。
但或许比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想法来得好。
那是我的好感,我绝不不会议它消失。
「既然碰巧遇到了,啊,要、要不要一起、回去?回去看看?」
第二句真是多嘴。我心想,背上渗出冷汗。看看?我为什么要弯著腰讲这句话?
与冲冲地什么也没多想,令我欲哭无泪。他的眼神一瞬间失去焦点,像是遭到突袭。那么出乎预料吗?我心想,脸颊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从平常脱序的我突然胆小起来,不管要撤退还是进攻,我都希望时光赶快倒流。我不知道时光倒流有什么意义,但就是自然而然有这个强烈的想法。我希望时光重来,一切恢复原状。
从蜗牛壳中探出头的勇气,才一下子就消耗殆尽。
然而,过了一会儿,刚才有点恍神的他漾出笑容。以学生的人海为背景,他对著我露出微笑。
嘴角还有些僵硬地颤抖。
接著——
「嗯、嗯,可以啊。」
「哦,你在这里啊。」
一道比变声期男生的音色更低、更沉稳的声音叫住我。回头一看,班导师正快步走下楼梯,他发现我后向我走近。我愣在原地。怎么了?
「你值日生的工作还没做完,就想回家吗?」
「啊。」
我的嘴大大地张开,时间顿时静止。我想起早上的事,想起黑板角落的名字。
是我。
挥棒落空般泄气的他与我四目相交,对我露出尴尬的笑容。我有种缠绕的丝线咻咻咻地松开来往下垂感觉。
「啊、呃……那就下次吧?」
「咦?嗯……」
我们支吾其词,微微地摇头,拖拖拉拉地告别。
像受潮软化的海苔撕到一半。
「怎么了?他等你做完不就好了吗?」
导师瞥了一眼正在换鞋子的他说道。啊、不、不,我左右摇头。
「不是那样啦。」
我小声回应。光是这样就耗尽了全身力气。
我随著老师走上楼梯。脚步沉重,拖在身后的东西甩也甩不掉。
小孩的愿望就因为大人的方便,轻而易举被催毁了。
我们的希望,从高处往下看,只不过是杂草的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