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再度兽化的模样,一织不禁感到怀念,然后又转向夜叉姬的方向。
「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哪。就如同那个黑夜奔跑女所说的那样。虽然妾身早已知晓汝是个笨蛋,但是没想到汝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哪。为何不用成了式的妾身?如此一来,不就能解决一切了么?」
「就算光靠武力解决问题,等到下一代,也只会被其他力量所取代。今天若是不在这里展示我的『意志』,悲伤的历史也只会再度重演。所以我今天让这件事做个了断。」
然而听了一织的话,夜叉姬却是露出一抹冷笑。
「妾身见过太多像汝这般为了某人而成为『支柱』的人了哪。那个女人也是其中一人。然而结果又是如何?这个世界至今依然像是地狱,荒芜的人心和千年前毫无改变,不是吗?」
「成为支柱什么的……我没有那么高尚。反而应该说是相反才对。我为了自身的欲望——我不过是为了这一点而奉献出我的生命罢了。所以,一旦有什么万一——」
「汝无须全部说出口。契约已经结束。无论汝是否情愿,待汝死后,汝就成为妾身的鬼和眷属吧。成为吃人怪物的伙伴!」
夜叉姬从一织身上撇开脸愤愤地说道。尽管那张美丽的脸庞显得十分愤怒,但是他深切地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谢谢你,夜叉姬。」
这么一来,三样条件已经全部具备了。
神降之术的仪式并不是赌上性命,而是一种将生命本身奉献给神的仪式。
而等在眼前的,是无可避开的死亡。
当然,虽然已经做好这方面的对策,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总是会有发生万一的可能。
为了不让悲伤的历史重演、为了不让十五年前的悲剧再度发生,一织的主要目的是将四神兽家族统一为一家。
然而,就像他对夜叉姬说的那样,他的目的并非「只有」这个。
一织真正的目的,他的本意是由衣和玲奈的幸福。就只是如此。
因为这样,所以一织不能死。为了这项「目的」,他甚至连死亡都不被允许。因此,到了最后的最后,他向夜叉姬提出请求。求的并不是她身为鬼神的力量,而是那等同于神祇的权限。
就算是化为鬼,即便是成为怪物,为了能和心爱的少女们同在——
「……由衣、玲奈。」
闭上双眼,在心中想着少女们的模样后,一织反手握住「棘刺」,将尖端对准自己的胸口。
那正是「精灵回路」所欠缺的最后一块碎片。
在宛如恶魔之角般不祥、漆黑、且尖锐的棘刺表面上,刻印着复杂的「精灵回路」。
无论是多么具大的引擎、多么庞大的系统,都拥有将之开启的「钥匙」。那是安全装置,也是封印,更是点火剂。
然后——
「世界起始的创生之火啊,人类始祖在最初取得,为了战斗的力量啊。」
一织用清亮的嗓音吟诵着咒语。
「在神离去后依然守护世界四方的伟大飞翔之神啊,司掌火焰的炎帝啊。」
右眼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辉——
「吾为盟约之子,吾为连接此界与彼界的光之神子,吾于此祈求火神降世。」
狂猛的雷光从体内喷涌而出——
「于此送上吾之血,于此奉上吾之肉身,于此献上吾之灵魂。请您尝过献祭之物后——」
全身的「精灵回路」在此刻不断地闪烁——
「——回应吾之召唤吧,火神朱雀!!」
对准自己的心脏,一织将犹如棘刺般锐利的「钥匙」插了进去。
◇
春日御山。
这块凤凰院一族负责保管的土地自古以来便禁止人们进入狩猎或采伐,是一座两千年来从未受到破坏的太古原生林。
在夜晚的黑暗平等地覆盖在树海中,一名容貌楚楚可怜的巫女独自走在神域里。
她的名字是凤凰院神那。
身为朱雀一族,同时站在全球屈指可数的凤凰院集团顶端,即使从巫女身份退了下来,她依然留在这片大地上,守护着这座灵山。
神那之所以会在这种深夜里独自前访灵山,是为了今晚是每月一次的「大祭」之故。
穿过层层的结界,走进山里的神那在靠近山顶一处盖有老旧鸟居的洞窟入口前停下脚步。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座洞窟的话,那就是异常。从鸟居一直到洞窟内部之间,贴满了无数的纸符,整个空气里布满了如果是普通的魔术师,光是轻轻一碰就会导致死亡的强力结界。
「——敝人在神袒前充满敬畏的向众神们虔敬请求。」
当清澈的嗓音吟唱出祝词,神那的身体被一道光包覆住,朱雀之火降临于其身。
巫女服燃烧成灰,犹如新生儿般全身赤裸的神那就这样走入洞窟之中。
洞窟中充斥着邪气和妖气,一旦在这条连时空都扭曲的道路迷失方向,将永远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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