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和鬼之间的战役过后,一织便拜托由衣和玲奈指导自己学习「武术」。
「嗯,因为他说他无论如何也想学,所以我就稍微指点他体术的部分。不过啊,完全不行呢。虽然他大概是想要自己保护自己,但是那种临阵磨枪反而只会更危险啦。」
虽然体别身法的动作还很青涩,没办法应用在实战上,但是她已经强迫他在这一个月的期间将初步的防御术彻底学会。事实上,他已经成长到勉强能担任受者接下由衣的抛摔了。
指导一织剑术的玲奈也跟着想起了一织的手法。
踩踏的动作不够深入,用剑时也总是握不住剑。最重要的是他浑身都是破绽,危险到让一旁观看的人担心不已。和刚才听到的菜刀事件是一样的状态。
只不过,明明连握剑的动作都做不好,可是有时候就连身经百战的玲奈也会在挥剑的时候感到踌躇。
「一织的『眼睛』非常好,大概连他本人都没发现到这一点吧。也许和我们共享感官的『共鸣』也有影响,不过,我认为他的素质并不差喔。」
听了玲奈饱含期待的话语,由衣表情黯然地摇头。
「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才是最危险的。不上不下的力量会产生过度自信。会有种『自己应该办得到吧?』、『就算只有一个人应该也能打倒敌人吧?』的错觉。更何况,妖魔可不是那种稍微学了一点武术就能打倒的敌人喔。」
只要拥有力量、只要变强,也许就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某人。
但是,由衣非常了解一织这个人。
那个人,那个笨蛋是那种只要能抓住在眼前溺水的人的手,就会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的类型。他是那种会最先死在战场上的类型。
「我有种只要那家伙变得越强,就越是接近通往死亡的墙壁,这让我很害怕。」
不同于初夏时,总是隐瞒自己的心意,用谎言来掩饰自己真实的面貌,对于犹如一阵吹过的风,直率地将对一织怀有好感的由衣来说,失去一织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虽然我在那家伙面前表现得一副好像很伟大的模样,但是我和玲奈其实是一样的。抖成这样,很像笨蛋吧……」
看着由衣蜷缩起身体,试图掩饰颤抖的身体,玲奈温柔地抱住她。
「一起变强吧,由衣。我一定会将能够排除万难、以及无论是什么样的灾厄,都能保护他的力量拿到手。先代的巫女既然能办到,我们不可能就办不到。因为我们——是她们的『女儿』啊。」
在玲奈的怀抱中,由衣不停地点头。
◇
一织像是感到耀眼似地凝视着两人站在厨房的背影。
一织心里很清楚。
他知道,这幅画面是无可替代的珍贵宝物。
他明白,这是原本不可能会有的奇迹。
同时,他也知晓,为了守护这幅画面,他必须做出更多觉悟。
在给魔之中,有着一样更进一步的「阶段」。
这是一个即使是给魔巫女,也只有一部分被选上的人——而且数量非常之稀少——能承受的给魔方法,而这个方法的使用条件只有一个。
那就是彼此深爱对方。
以前从绫香口中得知,犹如夫妻、犹如恋人般互通心灵的给魔,指的正是这个。
他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才找上绫香的。
「由衣、玲奈……你们现在方便说话吗?」
看着两名同时转过身的少女,他感觉到一股仿佛胸腔都快要撕裂开来般的爱意。
「喂!偷看可是一件不好的行为喔!」
「怎么了吗?一织。」
由衣揉揉眼想要掩饰才刚哭过的事实,玲奈则是一副像是觉得现在的服装很害羞似地,两手跟着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会大大地改变他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吧。
也许,对方会拒绝自己。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很害怕,比和鬼战斗的事情还要来得更可怕。
但是即使如此,一织依然毅然决然地抬起头,用力地握紧颤抖的拳头,他正面凝视两名少女:
「白峰由衣!凤凰院玲奈!我——」
一织微微一顿,然后用力吸了口气。
「——好喜欢你们两个!」
将所有的心意寄托在言灵上,他高声地呼喊爱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名突然被告白的少女顿时化为雕像。
只剩下水滚了的声音在沉默的厨房里回荡。
「我现在要去洗澡。所以,我希望你们可以先到房间里……等我!」
像煮熟的章鱼全身通红的一织没等她们回答,逃也似地跑掉了。
过没多久——
匡琅一声,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
由衣手上的茶杯、玲奈正在擦拭的盘子就这样掉到地上。
「由、由由由、由衣,都是你的错啦!都是因为由衣你说什么『要不要稍微诱惑他一下?』这种不负责任的话造成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