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提出的这个问题,有一种天真烂漫的可爱。这一点确实令人在意。人们总是喜欢讨论假设的可能性。倘若在平交道前叫住我的人是守屋和幸呢?倘若他像邀请我加入文艺社时那样,对我露出笑容呢?倘若他接纳我住在他家呢?倘若当时出现在那里的人,是会坦率表示“有你陪在身旁,我会很开心”的学长呢?
我明白的。这样的想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样的假设根本不可能成立。
“看我打算寻死的时候,你知道老师对我说了什么吗?”
“咦?”
“他说‘你这样会给我添麻烦’。”
换成守屋学长,想必不会说这种话吧。所以,他无法阻拦我。
“那么,学长,之后见了。”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行,是因为那个人出现在那里,而我手上刚好拿着他的书。老师大言不惭地表示“这是命中注定”的身影闪过脑海,而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直到现在亦然。
之后,我直接返回老师家。他近期的工作预定,大概只有后天举行的见面会而已,今天跟明天都没事。而且,就算是休假日,这个人想必也不会特别外出。
“你来了啊。”
“……我回来了。”
老师面无表情地伫立,像个跟一切毁灭都无缘的人。我听说苹果是从内侧开始腐烂的,这样的机制或许也能套用在老师身上。无论陷入何种状况,老师都跟我们相识时没两样。只要我们还像这样欺瞒整个世界的时候,遥川悠真一定一直都会是个小说家吧。
不过,结局已经逼近了。
目睹憧憬的人堕落得一塌糊涂时,会涌现“拜托你快死吧”的想法,是因为敬爱对方。而我现在也这么想。即使看到对方一蹶不振,仍期盼“就算这样,也请你继续活下去”,则是基于个人执着。我究竟属于何者?
“老师,你明天有空对不对?”
“明天?”
“我有一个请求。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或许从嗓音中感受到我无路可退的恳切,我感觉到老师变得有点紧张。最后,他静静地点头。
“那么,我们明天出去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