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

种脑袋记不住任何东西的状态,应该也没问题。”

  “这样呀。”

  听到他这么说,我放心了。这样的话,只要事前做好准备,就不可能失败。只要我替老师准备好确实写着新作构想的剧情大纲就行了。

  “新作……”

  “你还没完成吗?”

  听到老师有些吃惊的音色,我连忙回答:

  “不,没问题的,我已经构思了一个故事,我会把它具体写成剧情大纲。你是下星期要跟制作单位开会讨论对吗?我会在周末把它完成。”

  说着,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再看我写的小说的老师,会读我替他准备的剧情大纲吗?

  老师之所以再也不看我写的小说,只是因为懒得看字吗?又或者有其他理由?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从判断。

  不过,我也不是无法想到其他理由。那天晚上轻声表示“现在已经连谁是冒牌货,都分不出来了”的老师,现在是不是也怀抱着同样的想法呢?

  “……老师。”

  我总觉得这好像是个不能问的问题,却无法阻止自己。

  “什么事?”

  “对你来说,我是必要的吧?”

  最后,老师这么回答:

  “要是你不在,还有谁能写呢?”

  我无法再继续逼问老师什么。他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录制节目的日子也逐渐逼近。遥川悠真需要继《艾伦迪拉断章》之后的第六部作品。才华洋溢的新锐小说家,必须不间断地将动人的故事呈现在众人眼前才行。

  在紧绷的空气中,老师伸出手轻抚我。

  他的动作很灵巧。是知道我会保持沉默,才做出这种灵巧动作的一只手。

  我相信了老师,又或者是想要相信吧。就算他不看我的小说也无所谓。就算他没办法好好阅读那些以自己名义出版的小说也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这样的影响也波及到剧情大纲呢?要是老师对我怀抱的那股浑沌灰暗恨意,连带影响到被简化过的故事呢?

  现在的老师,究竟愿意宽恕我到何种程度?

  总之,我照着老师所说的做了。既然跟老师夸下海口自己会替他准备剧情大纲,我就得遵守交期才行。

  让老师愿意读的东西、让老师觉得必要的东西──我一面意识着这些,一面拚命写稿。要说不痛苦是骗人的。就算这样,我还是得赶在周末提交剧情大纲。否则就毫无意义。

  这时,我第一次钻进了老师卧房里的开放式更衣间。

  之所以选择那里,并非基于什么特别的理由。老师家没有壁橱,所以,这里是最接近我原点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平常几乎没在使用,里头积了不少灰尘,感觉湿气也很重。闻到这种气味的瞬间,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呼吸也变得浅而急促,甚至几乎落泪。内心的恐惧从未褪色。我讨厌那个地方,但我还是踏了进去。

  我置身于黑暗,试着从记忆中的书架上找出《远方之海》。我心想,就是这样的感觉。如同昔日窝在壁橱里的时候,我蜷起身子,回想过去拯救了我的老师的小说。刚和老师相识的那阵子,把散落一地的原稿捡起,拼凑而成的故事片段。

  在这种痛苦中,我所追求的遥川悠真身影,变得格外鲜明。正因为这里潜藏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恐惧,我才能全心全意专注在老师的小说上,专注在过去拯救了我的那些文字上。

  将这些串连起来之后,我总算完成了剧情大纲。这时,我第一次明白了创作故事的方式。

  接着,老师必须外出跟制作单位开会的日子到来了。

  我已经把剧情大纲放进他的公事包里。那是个完成度很高、配得上老师的故事。

  老师披上外出用的时髦外套,手上则拎着和当红小说家这样的身分相符的时髦公事包,里头放着我们俩的作品。

  “老师,路上小心。”

  这天我选择跷课,在玄关送老师出门。老师甚至没有责备这样大剌剌跷课的我。

  站在玄关的老师眯起双眼望向我。注视着我的他,此刻内心又怀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呢?我再也不懂老师了。

  其实,我对这次的剧情大纲动了一点手脚。老师是否再也无法接受我的作品,又或者在他心中,我的创作已经沦为令人憎恶的东西──我这次动的手脚,能让我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

  如果老师还愿意喜欢我的创作,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那么,我动的手脚就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做出这种像是试探老师的行为,让我打从心底感到过意不去。可是倘若这么做,仍无法让老师感受到我的心意,那个节目的企画或许会因此完全泡汤。

  我所做的就是这样一个赌注。就算得负起全责,我也想明白老师的想法。

  数秒的沉默后,老师开口:

  “那我走了。”

  我怀着祈祷的心情目送老师离开。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点事了。

  踏岀家门几小时后,老师回来了。感觉他回来得很早。倘若会议进行得顺利,他不可能在这种时间返家。

  “我回来了。”

  听到他从玄关传来的声音,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迎接他。懒洋洋地将脱下来的鞋子随便乱丢之后,老师以像是想确认什么的眼神望向我。面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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